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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歡急道：“你這是幹什麼？你我既是好兄弟，你二媽也相當於是我的二媽，幫著做做農活又有什麼打緊了？”

張順嘿嘿一笑，道：“我就曉得你一定會答應的！”說著對他叩頭便拜。

唐承歡大吃一驚，使力掙扎，氣道：“你拜我幹啥，快起來，快起來！”

張順叩頭完畢，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唐承歡隱隱覺得不妥，豎耳傾聽，聽見張順頭叩在地上的聲音咚咚響起，那婦人的聲音責道：“你做什麼？”張順的聲音道：“二媽，兒子殺了人，恐怕活不成啦，以後您要注意身子，有啥重活能留著就留著，小歡會時常上來幫忙的。”那婦人的聲音驚道：“你殺……殺人啦？……，跑吧，趕緊跑……”張順的聲音斬釘截鐵地道：“我不能跑，一跑就真成殺人的兇徒了，我害死她實屬無意，這就去唐門認罪，若他們不肯聽我申辯，我便給她抵命吧！只是以後不能報答二媽的養育之恩啦……”那婦人的聲音驚叫道：“你幹啥，你幹啥……嗚嗚……，你千萬別去啊，快跑，快跑！”

唐承歡聽到這裡，也扯開嗓子叫道：“順娃子，你先別去，快來放開我，再想想法子！”張順不答。又聽那婦人哭叫道：“順娃，你站住，你回來……”拍門聲“砰砰”直響，情知張順定是將房門從外面閂了起來，那婦人出去不得。

他見張順行事堅決，心知勸他不住，叫道：“二媽，二媽，快來解開我。”那婦人聞聲而至，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二人衝到外屋，唐承歡上前拉那房門，光聽嘎吱作響，拉不開來。二人輪番拉扯，始終打不開門，良久後各自氣餒，坐倒在地。

那婦人櫻櫻啜泣，喃喃道：“順娃子連他的身世都還不清楚，怎能就此死了？我怎對得住他爹啊！”

唐承歡奇道：“張順不是說，他爹去找他媽媽了麼？”

那婦人邊哭邊道：“他爹本是我的哥哥，自小父母雙亡，就我兄妹倆人相依為命。他爹膽子大，經常一個人去山裡打獵，有一次救回來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在我家養了數日，傷勢才好。那女子生得極是漂亮，言談舉止與咱村子裡的人大不相同，又有一身好本事，我哥哥暗地裡喜歡上了她。但我家一窮二白，自是娶不起她的，我哥哥始終不敢對她表*跡。後來那女子瞧出了他的心思，竟與他暗地裡好上了，一年後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就是順娃子。”說到此處面露笑意，想是回想起了當初看見張順降生時的喜悅心情來。

唐承歡正聽得入神，連聲催道：“後來呢？”

那婦人道：“生下張順的當晚，我哥哥對那女子道：‘你連兒子都給我生了，我卻還沒錢娶你過門。今夜我便上山去，怎麼也要獵幾頭猛獸，換了錢給你過些舒坦日子。’那女子笑道：‘好，你去吧！’我哥哥心情急切，連夜出發。那女子說她累了，讓我抱著順娃子睡在隔壁。早上我醒來時，卻見她已不知去向，床上放著一張字條和一大袋珠寶。我不識字，趕緊找到村裡的老人一看，才知她寫的是‘救命之恩，遺子相報，天遙地遠，後會無期！’我心裡又慌又怕，回家將那袋珠寶埋在堂屋地下。等了好久，哥哥才回來，我把事情跟他說了，他聽後傻傻坐了幾日，接著就病倒了。後來聽到傳聞，說是鄰村一家大戶人家被一個女飛賊洗劫一番，搶走了好多珠寶。我和哥哥一合計，知道這事定是張順他媽做的。我哥哥偷偷拿了些珠寶去換錢，卻被人識破，只得一家人逃到青城山來躲著，後來他說要去尋找張順他媽媽，一走幾年，杳無音訊，再後來他託人給我帶了訊息，說他跟著全師雄全大爺在殺宋人，全大爺兵敗後，他也再沒有訊息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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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月金鞍（十四）

唐承歡在蜀中已有數日，聽說過全師雄的大名，知道他曾是後蜀王朝的官員，趙宋滅了後蜀不久，他便帶領一幫後蜀降兵起義抗宋，後來兵敗，舉族被滅，但在當地百姓中卻極有威名。

那婦人說著說著又開始輕聲哭泣，道：“順娃子真是個命苦的娃娃，明明有個神仙似的女俠做媽媽，她卻不要自己的兒子；他爹痴迷他媽媽，只管出去苦尋，也不來管他。如今他犯下這等禍事，我該找誰想法子去？我……我……老天爺啊！”

唐承歡聽得感觸，心想：“小娘也是神仙似的媽媽，而且我還不是她親生的，她卻對我比親生兒子還好，我一定要早日學成武功，找到她，好生孝敬她一輩子！”他動情說道：“二媽，我和張順可不覺得我們是苦命的娃娃，我倆都有一名這麼好的養母，命好得很哩！”

那婦人伸手將他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