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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縣的司徒氏老宅被分散在關中各地劫掠後的鐵勒人攻破後,又順手放了一把大火燒成白地。司徒雅的所有親族,若非死於亂軍之中,再不然就是乾脆下落不明。終日掛念著老家的族人安危,更為跑不掉的祖宗墳塋而擔憂難過,近來司徒雅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可憐曾經是膘肥體壯的他,而今瘦得只剩下一百五十多斤體重,乃至於衣箱裡的舊時衣裳都顯得不甚合體了。
正當司徒雅自怨自艾地喝著悶酒之時,中軍校尉挑開大帳門簾走進來,拱手施禮說道:
“啟稟都督,外面有一隊兵馬叩門,來人自稱是洛陽前來傳旨的欽使。”
聞聲,司徒雅很是納悶地撓了撓頭,江陵這邊許久不見洛陽朝廷有專使前來,今天晚上這唱得是哪一齣?仔細思量一下,司徒雅繼續詢問說道:
“一共來了多少人馬?”
“回稟都督,不滿百騎。”
區區幾十號人對兵強馬壯的水師大營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司徒雅放下心來,吩咐說道:
“那好,傳本將軍令,開啟營門放他們入營,請欽使到中軍帳來。”
“是,標下領命。”
大約一柱香時間以後,並騎緩步而行的數十名衣甲鮮亮的騎兵,前呼後擁地環繞在一輛豪華馬車周圍,緩緩停在中軍大帳門口。
出帳前來迎接的司徒雅才剛一露面,馬上聽到一個尖細刺耳的閹人聲音說道:
“大秦帝國八十五世皇帝陛下詔書頒下,江陵水軍都督司徒雅何在?還不速速前來接旨?”
孟嘗君秦國脫險的故事告訴後人,雞鳴狗盜之輩也是有大用場的,關鍵只在於你會不會用人。比如說眼前這一回,陳涼自家人曉得自家事,知道滿嘴的淮南土話肯定瞞不過明眼人,於是提前選拔了一個曾在關中地區廝混多年的職業騙子,由這傢伙出面裝扮成洛陽朝廷派遣的宦官,陳涼則扮作隨行的護衛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作戲要作足全套,即便此前還有懷疑,當司徒雅聽到那種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標準閹人腔調,他再也不敢懷疑對面來人身份的真實性。
試問誰會閒得蛋疼,沒事把下面的零碎物件給切了?天下間只有皇家才會用到閹人,他們不僅是皇帝的家奴,而且是皇帝的最信任的近臣,儘管宦官出任欽使不大合朝廷規制,但此事想來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處,司徒雅立馬畢恭畢敬地雙膝跪地,俯首說道:
“末將司徒雅,恭迎皇帝陛下旨意。”
“來人哪!速將司徒雅這逆賊拿下。”
隨著尖厲刺耳的一聲叱喝,幾名武士跳下馬,他們邁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司徒雅,作勢便要捆綁起來。
見狀,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司徒雅奮力掙扎,高聲叫道:
“欽使這是何意?末將並無過錯,何以至此啊?”
裝扮成宦官的這名職業騙子敬業地咳嗽一聲,而後捏著嬌滴滴的蘭花指,字正腔圓地說道:
“南郡太守應龍前日上表,參劾江陵水軍都督司徒雅擁兵自重似有不軌企圖,陛下詔命將司徒雅革職查辦。司徒將軍,您可聽得明白了?”
聞聽此言,自以為洞悉了事實真相,司徒雅不由得怒髮衝冠,破口大罵道:
“應龍老狗,無恥匹夫,我必不與汝同生。”
眼見得司徒雅放棄了掙扎,遵照事先的安排演練劇情,這名假欽使操著一副尖細的嗓音說道:
“軍中不可無主,江陵水軍的副將何在?”
這時候,旁邊一名軍校戰戰兢兢地介面說道:
“回稟欽使大人,三位副將皆在帳中歇息,可要傳喚他們前來?”
偷眼瞧了一下身邊陳涼的神色變化,發覺了自家的大頭領面不改色,這名心裡也在打鼓的騙子安心下來,他故作高深地翹起尾指一擺手,說道:
“本使另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他們在休息,那便算了吧!爾等轉告三位副將,江陵水軍暫由他們三人共同代為署理,若有什麼決定,須得三人都贊成方可施行。”
“是,小的一定轉達大人的意思。”
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位假欽使春風滿面地說道:
“來人哪!咱們回城。”
說罷,這位足可以媲美奧斯卡影帝演技的職業演員,扭著屁股上了車駕。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馬,只有五花大綁的司徒雅被迫步行跟在車駕後面,待得前腳進了江陵城,陳涼便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