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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是的,他夢見過!既然他夢見過,那麼這些景象一定確有其事。他怎樣才能找到長壽的生命呢?到哪裡去找?他怎樣才能夠在短短的,稍縱即逝的八天裡完成這個艱鉅的令人喪氣的畢生使命呢?
他的同類是怎麼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的?
好象接了一下電鈕,他看到了一幅景象。金屬做的種籽形狀一樣的東西從一個遙遠的綠色世界給刮過宇宙空間,拖著長長的火焰,掉到了這個荒涼的星球。從震裂的殼中踉蹌地下來了男男女女。
什麼時候?很久很久以前了。一萬天以前。緊急降落的避難者為了躲太陽,藏匿在山縫洞穴裡。烈火、冰塊、洪水把金屬大種籽的殘骸燒掉沖掉了。避難者象放在砧子上錘打的生鐵一樣,給變了形。太陽輻射把他們熬幹了。他們的脈搏加速,每分鐘快到二百跳,五百跳,最後是一千跳。他們的面板加厚,血液變質。人老得很快。孩子是在洞穴裡生養的。這個過程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象這個星球上的所有其他野生動物一樣,緊急降落的人男男女女都只活了一星期就死了,留下的孩子也都這樣。
西穆想,原來生命就是這樣。這並不是在他思想中說出來的話,因為他不知有語言,他只知事物的景象,遺留的記憶,十二種意識,一種心靈感應,可以穿過皮肉、岩石、金屬。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們產生了這種心靈感應,再加上遺傳的記憶,這是這一切恐怖中的唯一的天賦,唯一的希望。因此西穆想,我是第五千代的沒出息的子孫嗎?我有什麼辦法救我自己,不至於在八天後死掉呢?有沒有生路?
他睜大了眼睛,又有一個景象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這個懸崖峭壁的山谷之外,在一座低低的山上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金屬種籽躺在那裡。一隻金屬的飛船,沒有生鏽,也沒有被山崩撞毀。飛船丟在那裡,完好無損。在全部緊急著陸的飛船中,只有這一隻仍是個完整的,可以使用。但是在那麼遠。裡面沒有人幫他忙。但從此以後,那座遠遠山上的那條飛船就成了他的人生目標。這是他逃離此間的唯一希望。
他的腦筋又一動。
在這個懸崖裡,有一小撮科學家在地下深處與眾隔離地工作著。他長大以後,懂事以後,就要到他們那裡去。他們也夢想逃亡,長壽,蔥翠的山谷,宜人的氣候。他們也渴望地看著那遙遠高山上的那條飛船,金屬完好無損,不會生鏽,也不會腐蝕。
懸崖呻吟了一下。
西穆的父親抬起了他的衰老的沒有生氣的臉。
“天亮了,”他說。
第二章
花崗岩懸崖到了早晨好象放鬆了有力的肌肉一樣。這是山崩的時候。
地道里響徹了赤腳的奔跑聲。成人孩子都睜著迫切期待的眼睛擠著來著外面的晨光。西穆聽到遠處一聲巨石的滾動,一聲尖叫,接著是一片沉默。山崩的巨石滾到了山谷中去了。那些巨石一百萬年來就在等待時機要掉下來,開始掉下來時是成塊的巨石,可是一掉到谷底就跌成了粉碎,由於磨擦,熱得發燙。
每天早晨至少有一個人葬身在山崩之中。
懸崖上的人並不怕山崩。這使他們本來也已經太短促,太輕率,太危險的生活多了一種刺激。
西穆覺得他父親一把抓住了他。他給粗暴地抱著在地道里走了一千碼,來到光亮出現的地方。他的父親的眼裡有一種閃閃發光的發瘋的神色,西穆動彈不得。他意識到就要發生的事。在他父親的背後,跟著他的母親,懷中還抱著小姊姊小黑。“等一等!小心點!”她向她丈夫叫道。
西穆感覺到他父親蹲了下來,豎起耳朵聽著。
懸崖上面有一陣顫動,一陣哆嗦。
“跳吧!”他父親叫道,縱身向外一跳。
一塊山崩的巨石向他們壓了下來!
西穆的印象裡是剎那間天崩地裂,飛沙走石,一片混亂。他的母親失聲喊叫。他感到身子猛的一蕩,掉了下去。
結果卻是他的父親一步把他帶進了白晝。崩落的巨石在他身後咆哮。他母親和小黑剛才站著的洞口,堵滿了碎石和兩塊百斤重的巨石,已落在遠遠的後方。
一震天撼地的山崩過去了,現在只有一些細砂還在往下掉。西穆的父親縱聲大笑。“闖過來了!天呀!活著闖過來了!”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懸崖,吐了一口唾沫。“呸!”
母親和姊姊小黑在石塊中間爬出來。她駕丈夫;“傻瓜!你差一點把西穆的命給送了!”
“我現在仍舊可以送他的命,”做父親的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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