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的新生的肺部號叫!
他父親的滿布皺摺的臉俯在他的頭上,高高地舉著那把匕首。他還沒有出生以前,在孃胎裡的時候,就彷彿一再做過這樣的噩夢。接著幾秒鐘快得象閃電一般,他的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問題。匕首高高地舉著,隨時準備要他的命。西穆的新生的小腦袋瓜裡湧現了這個洞穴裡的整個生命問題、死亡、枯萎和發瘋的問題。他怎麼會懂得這個的?一個新生的嬰兒?一個新生的嬰兒能夠思索、觀察、瞭解、領會?不。這不對!這不可能!但這卻是事實!在他身上是如此。他現在已經活了一個小時。過一分鐘可能就要死了!
他的母親猛的撲在他父親的背上,把舉著武器的手拉下來。西穆意識到了他們互相矛盾的念頭所產生的感情波動。“讓我把他宰了!”做父親的氣喘吁吁地便嚥著叫道。“他活著有什麼意思?”
“不,不!”做母親的求道。她儘管年老體弱,還是趴在他父親的魁梧的身上,搶著匕首。“他一定要活!他也許還有前途!他也許可以比我們活得長,不會馬上就老!”
做父親的倒身靠在一個石搖籃上。西穆看到那石搖籃裡還有一個人影,躺在那裡,眼光炯炯有神。那是一個小女孩,安靜地自己在吃著東西,一雙細細的手在摸索著吃的。那是他姊姊。
做母親的把匕首從她丈夫的手中掰下來,她站了起來,一邊哭泣著,一邊把一頭髮發抹到腦後。她的嘴巴哆嗦著。“你別碰我的孩子,”她怒目瞪著她丈夫。“要不,我就宰了你!”
老頭兒無可奈何地、悻悻地吐了一口唾沫,雙目無神地看著石搖籃。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她的生命已有八分之一過去了。而她自己還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西穆看著他自己的母親似乎不斷地在變形,象煙霧一般。她的清瘦的臉增添了無數的皺紋。她痛得全身哆嗦,只好坐在他身邊,把匕首緊緊地揣在她的乾癟的懷裡。她象地道里的其他老人一樣很快地衰老起來,走向死亡。
西穆不斷地哭著。他不論看向哪裡,看到的都是恐怖。他這時感到心靈的感應,於是根據本能向石搖籃看去。他的黑黑的姊姊也在著他。他們兩人的心靈象偶然接觸到的手指一樣碰了一下。他感到放心了一些。他開始瞭解了。
做父親的嘆了一口氣,合上了綠色的眼睛。他精疲力竭地說:“快喂那孩子吧。天快亮了,這是我們最後一天活命的日子了,老婆子。喂他吧。讓他快快長大。”
西穆安靜下來從恐怖中產生的各種形象在他的腦海中湧現出來。
這個星球是距太陽最近的一個星球。黑夜冷得要命,白天又熱得象火烤,氣候變化之大,使你無法生存。為了要逃避黑夜的冰天雪地和白天的烈火燒烤,大家都住在山間的洞穴裡。只有在凌晨和黃昏時分,空氣才溫和香甜一些,這時住在洞穴裡的人們就把他們的孩子帶到外面一個多石不毛的山谷裡。天一亮,冰就融化,成了溪流,日落時,白天的烈火就熄了,空氣清涼了一些。就在這氣溫能夠生活的間隙,人們從洞穴裡出來生活、奔跑、遊戲、作愛。這時整個星球上的生物就甦醒過來,生命奔放。草木馬上生長,飛鳥掠過長空。小走獸在岩石中間奔竄;什麼東西都想在這短暫的喘息時間裡活個痛快。
這個星球是無法呆下去的。西穆生下來不到幾個小時就懂得這一點了。他的心中湧現了遺傳的記憶。他一輩子得住在洞穴裡面,一天只有兩小時能到外面去。在這裡,在這個石洞地道里,他只能說話,沒完沒了地同別人說話,但無法睡覺,躺在那裡做夢,胡思亂想,但永遠無法睡覺。
而且他只能活整整八天。
這個念頭就叫他嚇了一跳!八天。短短的八天。這太不可想象,但卻是事實。甚至在他母親的孃胎裡,就有一種遺傳的意識,用一種奇怪的瘋狂的聲音告訴了他,他正在迅速成胎,馬上就要離開孃胎出來。
生產快得象刀切一樣。童年一閃眼就過去了。青春象個閃電,成年是個短夢,壯年是個幻覺,老年卻是個奇快無比的現實,死亡是個迅速來臨的必然。
八天以後,他就要成為一個目光遲鈍、乾癟枯萎,快要死去的人,就象他父親現在那樣站著,無可奈何地看著他的妻兒。
今天這一天就是他全部生命的八分之一!他必須盡情享受。他必須從他父母的思想裡尋求知識。
因為再過幾小時他們就要死了。
這實在太沒有公道了。這就是全部生命?他在孃胎裡不是夢見過長壽的生命,山谷裡不是發燙的岩石,而是成蔭的樹木,宜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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