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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看座,其實也就是在他兩人身底,又加了兩個墊子罷了。
倒不是這一點木料也騰不出來,只是現下大興土木,興修水利,製造兵器,哪一處,都需要伐木砍木。一則是要保護自然環境,二來,也不能把無謂的人力物力,投在這一點小事上。張守仁講究以身作則,自然不肯先事奢華。
“仲舉,你先說吧。”
“是的,大帥。”
張仲舉洋洋得意,先咳了一聲,然後方在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念道:“今飛龍節度治下,計有穎州、亳州、宋州、陳州、信陽、許州,凡六州三十一縣,戶數二十九萬,丁口二百七十九萬有奇。州縣官並小吏,連同三老五更,州校、縣學、軍校、醫院,巡吏,更夫,等並計一萬五千餘人,連同駐軍三萬六千餘人,去歲半年,共消耗錢一百一十萬貫,糧二百餘萬斤。全境動用民?凡五百餘萬工,修路一萬七千餘里,橋五十四座,水渠河流……”
這些數字,枯燥乏味,張仲舉一一念來,卻是津津有味。這些資料中,他在其中出力甚多。許多機構設施,還有各地的大工,都是張守仁一念之間,卻需得由他切實去辦。就在數日之前,他還在許州的河灘工地上,整隻腿浸在泥糨之中,辛苦之極。
這些,張守仁自然是看在眼裡,心中明白。平常對他,自然是褒獎甚多。他此時卻又唯恐堂上的這些老粗不懂,搖頭晃腦的唸完了,心道:“打仗打仗,沒有錢糧,你們拿什麼打!”
堂中諸將,卻不似他想象中的那麼狹隘無知。各人閉目將數字聽過,均是暗暗心驚。
吳猛當先開口道:“大帥,這些可是當真麼?這麼多的道路橋樑,還有那河流水渠,還有學校房舍,怎麼可能在小半年裡,就建起這麼許多?若是急著趕工,忽視質量,則必定在將來,要收其禍。”
張守仁搖頭笑道:“你不明白,等過幾天過了年,再興大工時,我帶你去看。”
“是,末將一定跟隨大帥前去眼見為實。”
張守仁目視那李俊卿,向他道:“你來說說細務。”
這李某人,是張守仁千辛萬苦,在六州之內尋找而得,是當時之時,難得的一個對格物致知學感興趣,並對幾何數學很有造詣的一個士大夫。他不惜幾顧茅廬,方才將這已經年過半百,一心要在家養老做學問的老夫子請出,聘為節度度支。
此時被張守仁點名問話,他臉上神色不變,亦是不象張仲舉那樣,掏出記錄方能對答。只是自己在心中默然又重複幾次,方才答道:“大帥,六州之內,原本官府計田七百五十餘萬畝,多半歸於世家豪族所有。自北方戰亂,糧田荒蕪,世家逃難,富室破產,大帥來時,合計不過二百多萬畝田,經過大帥多次掠來丁口,抓緊懇荒,現下還只是不足五百萬畝田。下官與各州的司農官多次訪查探看,小麥長勢極好,預計來春必能大熟。境內百姓,可敷溫飽,供養大軍與官吏,亦是絕無問題。境內,牛三萬頭,騾馬驢合計萬餘,皆為農耕助力。其餘鐵具農具,均由大人賞發,數十萬具保養良好,來春使用,應無問題。其餘礦山六座,使用礦工,皆為歷次征戰所俘獲的敵兵充任礦工,計有三萬七千餘人,開採鐵、鋼、錫等礦,出產甚多,足可支用。兵器坊,去歲打造刀五萬,盔甲兩萬餘具,其餘各式弩弓一萬五千餘,馬鐙、馬蹄鐵、箭矢,不計其數。”
張守仁閉目聽完,半響過後,方又道:“各位,我軍這裡是如此。歸德、鄭州、東京一帶,我亦查訪清楚。他們的收成亦不會差,只是大半要送往北方,供給北方的蒙人大軍和官民。百姓困頓,官吏亦是寒苦。駐軍麼,倒是還有那十幾萬人,不過都是烏合這從,當不得我大軍猛攻。唯有歸德一線,仍然駐有蒙兀軍五六千人,還算是一股強敵。至歸唐州、蔡州、鄧州,我今之所以不取,不欲使西面的蒙軍警惕罷了。若是要取,一萬人,便足以取這幾州。來春之計,各位以為如何?”
胡光上前一步,先道:“大帥,以末將之見,來春天暖之時,主力先取歸德,下東京,據守黃河,與蒙軍隔江而治。而偏師,下山東,取濟南、益德、沂州、徐州,海州、揚州。這些地方,蒙軍主力早走,不過是些漢人將領,首鼠兩端,我大軍雄視眈眈,這些人早就害了,只要我軍兵鋒一至,豈有不望風歸降的道理?”
張守仁不置可否,只向唐李二人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唐偉道:“其實我軍不宜擴張太速,以末將之見,還是取唐鄧數州,就算蒙軍在陝西路加強戒備,也是不妨。等我軍再擴大實力,然後則再取陝西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