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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李擅要真的過來,除非是加上你的三千突騎,不然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好的機會,他會不來?”
“吳將軍,你瞭解他的為人麼?”
“怎麼?”
“此人是山東世候,實力強橫之極。去年帶的幾萬兵來攻我,原本也是被逼壓不過,敷衍忽必烈罷了。他與張弘範等北地漢軍將領不同,他家世鎮山東,已近百年,山東一路,好似他家一家的地盤一般相同。忽必烈與前幾任大汗不同,甚重漢地,收權,立官,要賦稅,徵調軍隊,這樣下去,他李家在山東的實力越來越弱,眼看著地位就要不保。前番,忽必烈為了安撫於他,加封他為山東大都督,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名義,別的好處一概沒有。而且,顯然易見的就是,忽必烈一旦打敗了阿里不哥,以他的雄心壯志,必定是要南下攻楚,到時候,也必定要穩固後方,將這些漢軍將領全數收服。到時候,李擅勢不如人,又該如何自處?象他這樣世候大家的將領,一向威福自用慣了,如何能忍得別人天天對自己指手劃腳!”
吳猛道:“難道他要造反?”
“正是。他久有反意。最近,幾個北地漢軍世候帶兵南下,駐節在山東一段時日,山東境內不少小的世候漢軍,也曾經與這幾個大的漢人萬戶結好示好。他在山東的情形已然不穩,不趁著這個機會扯旗造反,等著忽必烈帶著大軍來剿時,再反麼?”
張守仁微微一笑,又道:“況且,他就是猶豫不定,我也會幫他下定決心。以他之能,以他的剛愎自用,必定不把我放在眼中。他的想法,是要和我犄角相聯,用我來吸引蒙軍主力,為了確保這一點,他不但不會來攻我,還會適當的扶我一把。這一次,他就算不肯明著造反,也絕不會派兵來攻了。”
“好,太好了!”
吳猛重重一拍自己大腿,喜道:“天時人和都有了,敵人縱是佔了地利,也絕不會是我們的對手。這個時候,忽必烈又剛與阿里不哥戰完不久,戰馬疲瘦,戰士倦怠,不可能調集大兵來援。況且,阿里不哥現下回了吉利吉思,忽必烈不知道他的兵力部署,反而不如打起來時得心應手。守仁,你可真讓人佩服。”
張守仁略顯疲憊,向他道:“咱哥倆,就不要說這些客套的話了。只盼這一次戰後,可以盡得河南一路,然後輕下山東,與蒙兵據黃河而對峙,不必隨時擔心他們的兵鋒南下。我也可以多睡幾個安穩覺了。”
吳猛見他神色,知道他要思慮的地方必定很多,太耗心神,當即拔腳便行,只回身向他道:“兵力調配,依次展開陣型的事,你交給我來辦,如何?”
“好,我對你自然是信的過。”
“那我走了,你好生歇息一下。”
張守仁不再留他,眼看他氣宇軒昂,大步離去,心中隱隱然,竟是覺得羨慕非常。其實他原本在襄城當軍時,心中最大的念想,就是對做一任兵馬使,縱橫疆場,鐵血兵戈。怎奈,現下坐在這個節度使的位置上,又身負著漢家江山興衰之重責,一刻不能息肩,又無人可以與他共同負擔,心中的疲累,決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喟然一嘆,亦步下節堂,往老黑的住處行去。別的將軍,有帥府的知行執事們供應酒飯,倒是他這個主帥,沒有傳命,無人奉送。此時日已西斜,他兀自腹中空空如也。他神色難看,也是因為餓的太過。
一路負手行來,滿眼的青磚碧瓦,牆上的爬山虎與喇叭花相交成片,青綠中夾雜著粉紅黃紫,煞是好看。他繞過一道長長的粉牆,由一個月洞門而入,內裡則是帥府的後花園,卻是老黑等人精心整治,裡面奼紫嫣紅,亭臺樓閣在一大片池塘中若隱若現,沐浴在一片金黃色的斜陽之中,當真是美麗非常。
第七卷 血戰歸德(十)
老黑帶著一個少年,正在後園中整治草木,此時天天漸漸轉暖,有些草花樹木,需要重新嫁接修枝,他年紀老了,唯一的樂趣,便是在這後園中整治花草了。
張守仁看他神情投入,正在修整著一壟葡萄枝架,心中甚覺抱歉,卻又不能以實情相告,心中委實難過。正躊躇間,卻見老黑身邊蹲著的少年,卻不是那王浩是誰。
他當即斥責道:“王浩,你不在學裡好生學習,跑來這裡做甚?”
王浩尚不及答,老黑已經瞪大雙眼,向張守仁道:“怎麼,小皮猴子來陪我,你又不樂意?”
他此刻的神情,宛若一個護著孫兒的爺爺,張守仁看的又好氣,又好笑,只得陪著小氣,向他道:“我訓他,也是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