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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上一次張守仁保住襄城的靈機一動,尚且不足以讓他名聞天下,這一次的洛城及東京之戰,卻已經足以使他成為一個傳奇。
距離襄城尚有十里路程之遠時,全城的百姓早就全數出動,在官府的維持下整齊的排列在道路兩邊,歡迎他們心目中難得的大英雄。
自本朝太祖逝後,漢人一向被異族欺凌羞辱,偶爾得勝,也是守城或是以多打少。只有張守仁這一次行動,來回縱橫數千裡,兩百人在數十萬敵軍中如入無人之境,不但打的敵人丟盔卸甲,整整兩隊的背崽軍士,死傷的人還不到十人。
如此大勝,如此光彩、乾淨凌厲,完全沒有枝節的大勝,在漢人的歷史上,已經數百年沒有過。
不但是身為主將的張守仁,每一個隨軍出征的戰士,都得到了從末有過的尊重與歡迎。整個大楚雖然仍是重文輕武,身處前線的襄城百姓卻深知軍人對國家及百姓的重要性,無論如何,這一仗揚眉吐氣,將數十萬敵軍及蒙兀人戲弄於股掌之上,這是值得驕傲及尊重的。
每個人身上都披上了百姓奉上的紅綢,吹鼓手在前鼓吹引導,數千城衛軍在周圍警戒護衛,眾星拱月一般,將張守仁一行送至城下。
待到得襄城城門處,由襄城兵馬統治使呂奐領頭,六軍兵馬使、各廂的指揮使,再有襄城知府、推官,各縣知縣,全數來到城外,一見張守仁到來,呂奐面露微笑,伸手虛按。
一時間樂聲漸止,原本吵嚷不停的百姓也停止吵鬧,靜等著呂奐說話。
呂奐臉上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二十年經營襄城的心血,並沒有白費。不論朝廷也好,軍人也罷。只有他呂奐,才是這一方土地真正的主人。
只是這一絲笑容轉瞬即逝。
張守仁。這個年青人,二十一二的年紀,已經立下如此的戰功。自己要如何安置他,將他放在什麼位置上才能遏制這個年青人孜孜向上的野心。
不及細想,張守仁頭頂著正午耀眼的陽光,已經行到他的身前。光線是如此的強烈,刺的呂奐雙眼微微一閉,臉上卻又呈現出一縷親熱的笑容。
“統治使大人,末將方達、石鄣、張守仁,前來繳令。”
“好好好!諸將將軍戰功赫赫,揚我大楚國威,真是可喜可賀。”
呂奐迎上前去,親手將方達跪呈的軍令接去,然後方又將三人一一扶起,微笑道:“方將軍,此次背崽軍得了如此大勝,皇帝陛下也很是歡喜。聽聞諸位將軍獲得如此大勝,陛下天顏大悅之後,詔命內使送來牛酒、彩果、綢緞,用來頒賜全軍。至於三位將軍,還別有賞賜。”
他終於扭轉頭去,目視著張守仁,輕?自己仍然烏黑的鬍鬚,向張守仁笑道:“守仁將軍,了不得啊!現在朝野上下,均是在議論將軍的大功。將軍如此年輕,已經立下了與衛青,霍去病等名將一般的大功,此時榮華富貴必定跑不了你的,將來青史之上,也必定會留下將軍大名。”
張守仁到得此時,方能抬頭。與呂奐對視一視,只見對方面孔上滿是親切溫馨的笑容,只是雙眼黑不見底,閃閃發亮,自己不過看了一眼,就已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冷意。
他微微一顫,心道:“來了。”
木秀於林,風必揣之。
這一條古訓,不論放到任何時候,任何朝代,果然還是適用的真理。
張守仁心中暗自感慨,卻並不敢怠慢這個威權自重的統制使,呂大帥。他低下頭,以誠摯的語調向呂奐道:“大帥,末將些許功勞,算的了什麼。不過是僥倖進入敵境做戰罷了。象是方達校尉,在鄧州附近與十數萬敵軍周旋,不落下風。象是大帥,以六萬餘人依襄城抵抗蒙兀人二十人,使得這些胡人匹馬不得過江。論說起功勞來,大帥才是國之柱樑。”
他的頭,越發的低垂下去,用低沉的嗓音總結道:“總之,末將不過是小勝,等若在敵人身上撓癢的跳蚤。只要大帥能保住襄城,大楚就安然無事。將來青史留名,被後人景仰讚歎的,還是大帥,而不是末將。”
呂奐大是高興。張守仁的這一番言辭,其實也正是他上表朝廷,力陳不可對張守仁提拔太速的理由。在他看來,他才是國家柱石。張守仁帶著區區兩百兵馬,所得的榮譽卻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二十年來所得。
這怎麼能讓人心服!
況且,不但是他,城內六軍的兵馬使也是心中吃味,難以服氣。大楚軍中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