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有一大社會貢獻,即:養活一批將來預備以研究考證你們為生的人。人家也不容易。所以我凡看見舊詩寫得有些模樣的人便愛叮囑他說,千萬別自己註釋,好歹給人家留口飯吶。這樣比較去,新詩便是連這樣的功效也是不具備的。
依我的經驗,寫得一手好舊詩的,寫白話文章時在譴詞造句上往往到處是精彩。
依我的經驗,寫得一手壞新詩的,寫白話文章時在譴詞造句上往往如墮五里霧。
一組近乎荒謬之極然而卻是常識的真理是:
古文字學不通的,篆章充其量能強到哪裡去?篆章不行的,字畫充其量能強到哪裡去?書筆不行的,文筆充其量能強到哪裡去?“文”章、“美”術不行的,詩歌充其量能強到哪裡去?
詩歌不行,語文不行,就什麼也別言語了,還鬧騰個什麼勁兒?
愛冒充全才,又不配偏師,因此古往今來確實稱得上厲害的人,真的多不到哪裡去。
忽然想到徐志摩,他的那首著名新詩《再別康橋》被幾代國人捧上了天。其實,拿魯迅的散文詩《野草&;#8226;題辭》比一比,就知道什麼叫做霄壤之別了。而倘若徐竟被認做霄,現在的新詩人們又是什麼呢?
然而可悲的是現在居然還有“職業詩人”,實在沒法用形容詞形容了。
聽說有一種寫詩的軟體發明且傳播出來了,只要隨意輸入幾個關鍵詞,就一首新詩。我過去看過一種幫小學生寫作文的軟體,朋友操作給我看時我失望之後也很歡喜,並因此認定了在寫文章這件事情上電腦要想代替人腦還屬於扯淡。這回我服了,我親眼看見電腦作詩居然比我們的新詩人更多想象力,甚至更多技術含量,看來新詩人們手工新詩創作遭遇威脅的時刻就要來臨了。這可咋整呢?買兇毀滅是一定來不及了,我看新詩人們不如丟下偽手藝,學一門真手藝,比如剃頭什麼的,倒實惠些。從新詩到韓寒再到魯迅再到電腦詩,進化論分明證明了電腦詩惡霸時代的出現只是遲早的事而已。在這一點上,接近電腦美術字對於鋼筆字的取代。
鋼筆字雖然有時被稱為“硬筆書法”,但究竟比毛筆字更不算藝術,定義為擦邊球也很勉強,到底多半還是屬於實用範疇的。我們寧願容忍毛筆字狂舞亂飛看得人們眼花繚亂甚至一點兒不認識,卻不允許鋼筆字有任何一筆一畫寫成鬼畫符的形狀——豈非自討沒趣麼?所以電腦美術字固不可以取代毛筆字,卻遲早可以完全取代了硬筆字。非要較真,名人硬筆或還成立,硬筆名人可以休矣。
新詩雖然有時被稱為具有“詩意”與一定的“韻律”(什麼韻律?),但究竟不算詩,定義為擦邊球也很勉強,到底稍許還是屬於漢語文學的。我們寧願容忍舊詩大掉書袋背得人們目瞪口呆甚至一點兒不明白,卻不允許新詩裝神弄鬼搞什麼回車鍵——豈非腦殼進水麼?所以電腦詩遲早可以完全毀滅新詩,卻不可以毀滅舊詩。
關於已經有定論的極少數近現代新詩(嚴格地說,乾脆就改名為:“帶有詩歌意味的分行小散文”,使成為一門獨立的新式文類,才更有利於大家夥兒去創造那與詩歌和散文們都不相干的專史,從頭記起不過數十年個把高手,就算你仍舊沒能耐混成什麼經典,百十年後起碼也夠個出土殘紙級別吧???——與其跟過去真正的詩人拼廝找死,倒不如依我之計。哼哼,打住。)佳作,我預言,再百年之後它們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大概相當於《八個樣板戲》在戲劇史上的地位,這麼個比方是相當精確的。
別叫詩,寫了算了,沒準搞得好。
叫了詩,別寫算了。準搞得沒好。
琢磨琢磨,中國詩歌該往何處去?
譚聖人曰:涼快去。
新詩舊詩,一時半會兒都消滅不了,該幹嗎幹嗎去吧。新詩人至少現在活著的這一代,還是不必擔心露宿街頭的。因為凡有傻子在,就有詩在——這句話,是不是好象推翻了前文的一切論說呢?
至於有人懷疑韓寒楊恭如們能不能有資格談詩歌和音樂,這個說法本來就帶有嚴重的挑釁心理。一切藝術創作,都是針對某一批人群創作的。如果這些詩歌和音樂是公開賣給廣大工農兵學商朋友看的聽的,任何人包括韓寒楊恭如們就完全有資格談。再拿回古詩說事兒,白居易是寫給鄉下老嫗看的,你就可以談;林和靖是寫給梅妻鶴子看的,你就不配談。無論現在印多少冊了,與藝術價值也無關。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兩回事情。做盲易,做文盲很易,做詩盲更易。誰也沒待見誰哩!
夜遲了,就韶這麼多。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