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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剛過昂熱拉就走了。四點半,那位值班的警察望望房間裡,說:“有人來看您,盧卡斯先生。一位赫爾曼夫人和一位黎貝勒先生,得到了醫生的允許。先生已由我搜查過武器,夫人由一位護士搜查過。”終於來了,我想。“赫爾曼夫人想先跟您單獨談談。”
“請吧。”我說。
於是,鑽石伊爾德就站在了我面前——沒有首飾,妝化得很難看,穿著白色昂貴的真絲夏裝。她的粉紅色的患白化病的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和驚駭。我指指一張椅子。她將它拉近,緊靠我坐下。
“這裡沒人能聽見我們嗎?我是說竊聽器什麼的……”
“我不知道,赫爾曼夫人,”我說,“不過我想沒有。”
“萬一有呢?”
“您必須冒險。”
“我低聲講。”
“換成我才不會。”我說,“警察知道您的名字。如果有竊聽器的話……”
“對,沒錯!”她控制不住自己地說。
“不要。”我說。
“什麼不要?”
“不要這種聲調。我不喜歡,赫爾曼夫人。”
“請您原諒,盧卡斯先生。”
“這裡沒有竊聽器。”我說,心想,但願沒有。“快點吧,您想對我說什麼?”
那是一幕很不習慣的形象——鑽石伊爾德終於穿上了衣服,離開了她的床。
“我已經試過無數次來找您,但……”
“我明白。您想對我講什麼?”
“講不是我們,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委託了兇手這麼做。”她的話很急,“當我們知道了這場襲擊時,我們大家都絕望透頂。您必須相信我,盧卡斯先生!您會相信我!我是作為代言人來這兒的,代表……代表大家。我這麼做,雖然我知道,這是多麼丟面子,尤其是多麼危險。但是您必須相信我:這次謀殺事件我們沒有責任!我們希望,您很快就會健康,再活上很長時間……您不該笑!”
“可我忍不住。”我說,笑得眼睛都流出淚來了,“我明白,您希望我健壯如牛,長壽,赫爾曼夫人。因為如果我再出點什麼事,我死去,你們會有什麼下場呢?”
“對不對?對不對?”她的假髮套又稍微滑落了。我想,一個如此富有的女人確實該買頂合適的假髮套了。“我們擔心……擔心極了……”
“為什麼?”
“我們知道,這不是我們乾的……那是由其他人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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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是啊,誰呢?我們不知道。您怎麼想?”
我開玩笑說:“也許你們成功地收買了我的公證員黎貝勒,他將一切材料交給了你們。然後你們可以請求他,支付一筆額外酬金讓人進行這場襲擊。”
“您瘋了吧!公證員是不受收買的!即使能,那樣我們也只是落進另一個人的手裡!那時您沒有了,但黎貝勒……”她打住,“您在開玩笑,我看出來了。我這個蠢女人上當了。不,盧卡斯先生,我們相信是這樣的:某個想毀掉我們的人,知道您把我們控制在手裡,萬一您暴死會發生什麼事——於是這個人請了一位殺手。”
“您和您的朋友們想到是誰呢?”
“想到克萊蒙和阿貝爾。”
“胡說。”我立即說,可後來我想,這是胡說嗎?伊爾德和她的朋友們肯定沒有請人殺死我。但一定是有人這麼做了。為什麼不是那家法國企業的所有人呢?它已被科德公司慢慢然而是肯定地毀了——為什麼不會是克萊蒙和阿貝爾呢?我想到,加斯東·迪爾曼在我講明真相後多麼迅速地幫助我。如果他……不,不,不,迪爾曼是個正派人,我想。但我也想:到底什麼人是正派人呢?我是個正派人嗎?上帝也搞不懂了。怎麼樣?
哼!
“您沉默。”鑽石伊爾德說,“您開始沉思了。盧卡斯先生,咱們現在的處境都很可怕。如果他們再一次想打死您,如果這一次成功了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
“那就會發生我對您宣佈過的事。”我粗暴地說,“現在讓我們停止猜測和懷疑吧。未來怎麼樣,會顯示出來的。還有什麼事嗎?因為我不能長時間接待來訪。”
“您……您沒有洩露我們?”這是細聲講出的。
“沒有。”
“在您虛弱時,在睡眠中,在胡言亂語時也沒有?”
“這我不知道。我想沒有。因為否則您現在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