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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被美化了的過去得以收集,就像一個推翻各種現實的、富有才智的構想一樣。如果所談及的是古代的英雄們,
他們則說得面紅耳赤,他們的英雄們總是那些反對不公正、不正直和非自由的人們,是那些表現得像騎士一樣的人們,他們期待著這樣一位騎士。亦即,一個是童話般的祖國,它像玩具風景一樣伸展開來,其間佈滿了城堡和宮殿,其上覆蓋著森林綠地,一種純粹出自想象的過去,而另一個祖國則由強大的各種概念統治著。
知曉州內文學活動的諾伊弗負責建立各種聯絡,迫切地為頗有天賦的朋友做提示,他那“被嚴肅的、崇高的和狂熱的思想所佔據”的朋友。這是一個根據時代的喜好而構想出來的圖畫。
新的一年的2 月和3 月,荷爾德林呆在家裡。他病了,一條“病腿”有得他受。或許這個病痛只是一個他逃離神學院而跟母親、兄弟姐妹們呆在一起、扮成孩子索求保護的藉口。他喜歡使自己顯得微小,經常蜷縮著尋求保護。他悶悶不樂,也正好終於跟露易絲分手了。約翰娜不理解這些突然的轉變,至於為什麼他曾幾次試圖說服她讓他學習法律,她也不明白:
孩子,你老也沒個安靜下來的時候。他說他的行為都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只是人們總是強迫他去做一些違揹他自
己想法的事情。這麼說可不對,你跟他說,裡克,說他這麼說是不對的。我也看不懂你在做什麼,弗裡茨,媽媽說的真的有道理。我知道,我讓你們沒法忍受。他經常就這麼結束了對話,讓母親束手無策。他讀很多克洛普施托克的東西,跟卡爾一起,他經常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
他經常給他引用克洛普施托克的東西,做關於永恆和聲名的哲學思考。這就像一種癮癖一樣,你明白嗎?男孩點頭。你沒法明白這個的,只有寫東西的人才知道這個。朗誦些什麼吧,卡爾請求道。你真的會聽嗎?絕對的。
“聲名那誘人銀鈴之音響徹/ 怦動的心房,而永生不朽的/ 是一種偉大的思
想,/它值得高尚之人流汗!”很美,聽起來很不錯。這是克洛普施托克寫的。
對約翰娜來說,這幾周裡幾乎見不著他。
她跟比爾芬格說:他就是很奇怪,他找不到自己正確的路。
4 月,他去斯圖加特拜訪諾伊弗。這是充滿興奮和激動的兩天,他第一次與那些“偉人”們有了接觸,有可能其中的幾個場景他久久地銘記在心,也許它們還在詩句中不斷再現,其意義對後來的讀者來說不得其解。這是他的記憶,他的經驗。但是當我講述它們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他的激動不安,這便是新鮮之物了,這便是他對自己所抱有的期望了。
諾伊弗帶他到了舒巴特的住所,兩年前舒巴特就已經重獲自由了。在許多人的催逼之下,卡爾· 歐根公爵把他從霍恩阿斯佩格釋放出來了,不僅如此,他還給了這個受到創傷的人以大量好處,讓他成了劇院院長,甚至還允許他繼續寫《祖國編年史》,當然這是在受到審查的前提下進行的,並且公爵也知道,舒巴特幾乎不敢因為寫作而再次威脅到他被仁慈地贈予的自由。
他們被一個女僕領進了一間用講究的傢俱佈置好的客廳,看起來,這裡壓根就沒人住,而更像是專門用來供人參觀的。現在他就要跟這位激昂的為自由而寫作的人見面了,這位受到伏爾泰和厄廷格欽佩的人,這位《公爵的墓穴》和《阿赫維斯》(譯者注:阿赫維斯是基督教傳說中永遠的流浪者)的作者,他尤其喜歡這首詩。他們必須等待較長的時間,舒巴特彷彿被什麼事情所纏身。他們不敢坐下,也不相互說話。諾伊弗看著窗戶外面,荷爾德林小步地來回走動著。
Ⅰ 友誼(7)
舒巴特這個時候可正有得忙,諾伊弗突然略帶譏諷地說。
那之後過了不久,他出現了,這個男人跟荷爾德林頭腦裡所想象的不一樣。他身體虛胖,臉龐紅潤而鼓起。他行動起來很笨拙,人們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顯然,10年的牢獄生活把他給毀了,而即使現在,他也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他的穿著不修邊幅,馬甲的鈕釦也亂扣一氣。他身上發出葡萄酒的味道,一個半大的女孩,或許是他的女兒,也幾乎在他跨進屋來的同時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大杯紅酒和3 個玻璃杯。
很好,他說,熟絡地跟諾伊弗打著招呼,轉身面向荷爾德林:這就是那位很有天分的年青人了。
他漫不經心地揮舞了一下胳膊,招呼著他們坐下,他自己則喘著粗氣在一個無靠背的軟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