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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有一些傷感和
怨恨,為什麼像一個傻瓜似的走到了此地,只為了看一看那個名叫三毛的人。
已近黃昏了,陽光仍是炙熱,我離開了海灘又往上面的住家走去,這次我才發
覺有一間小小的雜貨店隱在一條斜路的轉角下。
店內沒有顧客,一條大黃狗向我猛吠。
想不到店主亦會講英文,他很仔細,問明白了我找三毛的目的,陪我走了一段
路,指指社群最邊上的一排房子,說明了是那一家,然後又有些不放心的盯了我一
眼,這才轉身走了。
上坡路使我氣喘,太陽西斜刺著我的眼睛,四周是那麼的寂靜,好似靜得要窒
息了一般,街上空無人跡,黃昏沉重。
當我走到據說是三毛住家的白房子外時,我看見低低的花園木門裡,一個穿著
牛仔布短褲梳著兩條辮子的女人背著我在給草地灑水,她的頭低低的垂著,園裡幾
棵樹沒精打采的動也不動。
我找不到門鈴,也因為心情迅些緊張,不知怎麼喚起這可能是三毛背影的人的
注意,所以我便站在門外擦擦汗,等她回頭吧!
這個人終於迴轉身了,是她,是書中三毛的樣子,只是看上去身材更小些,臉
孔也很瘦,曬得棕色,倒是像影片中的印地安女子,這匆匆的一剎那很難看出她的
年紀。
三毛抬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又往另一個方向去灑水了。
“請問你是不是那個叫做三毛的女作家?”我終於忍不住了。
三毛聽到了我的話,仰著臉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也不笑,一任她手裡那條水管
嘩嘩的流下去,這時這才發覺她沒有穿鞋了。
她不回答我的話,也更沒有請我進去的意思,只把黃色的水管一鬆,跨出草地
,跑到老遠的車道邊去關龍頭,溼手往褲子上擦了幾下,這才往我迎上來,而我,
已快窘迫得不知再如何表情了。
“我姓陳。”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她姓陳,三毛不是笨人,她這麼說吟是不願別人拿她當文章中的那
個作家來看待,這第一句話中已非常清楚了。
“我是你的讀者,從英國來的,特別來看望你。”我甚而有些結巴,感到委屈
,後悔自己的多事。這種種一霎間湧上來的巨大沖擊只因為三毛沒有熱切的迎接我
,她的目光炯炯如星,將人看得如同幼兒一般的失措起來。
我們仍是隔著花園的矮門站著,過了一千萬年那麼久,才得了她一聲比較和藹
的聲音∶“請進來吧!”
我推開了木柵門進去,三毛卻爬到她園子右邊的高牆上去,手裡撿了幾粒小石
子,一下又一下的去丟鄰居的大玻璃窗,那面窗汶出現了一個發蓬有若枯草的女人
,她們隔著玻璃也聽不見,只見三毛指了指我,那個女人點點頭也在打量我,這種
明顯的不信任令我幾乎轉身想離去,也在這個時候,三毛滑下牆來,對我第一次含
笑,我便無法再對自己過度的敏感堅持下去了。
我隨著三毛走入她的後院,那兒有一個細草幹鋪成的涼亭,地是磚的,涼亭裡
沒有座椅,有的是可坐人的大樹根,一大段方木頭,一個海邊撿來的什麼廢船上的
厚重方形壓艙蓋,算是她的桌子了。
磚地水汪汪的,大概她才衝過。
我們走到她房子的入口,看見裡面的地清亮如鏡,我猶豫了一下,三毛馬上說
∶“不相干的,我們也不脫鞋的。”
她根本沒有鞋子可脫,自自然然的進去了。
進了門,三毛簡短的說∶“您請坐!”便進入內室不見了。
這是一幢小巧的西班牙式的建築。我置身的一個客廳正中間一面大窗,倒有一
大半被米色的窗簾遮住了,光線十分暗。一套老式的碎花沙發襯著黃色的地毯,沙
發上散散的放著許多靠墊。古雅的花邊式的白色檯布罩著一個老式的圓形茶几,藤
做的燈罩吊得很低。靠牆的左手是一面幾乎佔去整個牆的書架,一套亦是古式的雕
花木餐桌及同式的椅子放在沙發斜對面,房間的右手又是一排書架,架邊有一個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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