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鐺鐺……。〃
屋裡幾乎一點光線都沒有,林言睜大了眼睛,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是你麼?〃
〃鐺鐺鐺……〃那敲擊聲急了,似乎很不耐煩,又有點急切。
〃……你想說什麼?〃
回應他的依舊是急促的敲擊聲,林言緩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摸到門邊拔開門閂。房門開啟時敲擊聲戛然而止,燈光傾瀉進來,阿顏和尹舟一人操著把桃木劍,一人握著張塗了硃砂的黃符站在門口臉色煞白。
〃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一開門你只剩堆骨頭渣子了!〃尹舟抓著黃符在他眼前一陣亂揮,阿顏口中唸唸有詞,疾走兩步衝進屋子,林言跟著回頭掃了一眼,空空蕩蕩。
“阿顏,算了。”林言輕輕的說:“他也挺可憐的,我再想辦法吧。”
死去數百年的鬼,懷抱執念與怨恨留戀人間,連念三十萬遍地藏經,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場都無法超度,什麼樣的心願才會讓人連死亡都不得安息?林言把著方向盤在擁堵的車流裡緩緩移動,下午五點的陽光耀的整條街都籠著暖烘烘的黃光,車裡一股空調的冷腥氣味,香薰早用完了,淡綠色的薄荷膏體乾結在瓶底,記得這瓶剛買回來時薇薇坐在副駕駛上伸直雙腿,擰開蓋子把香薰瓶塞在林言鼻子底下,笑眯眯的說你這種人最適合用薄荷。
“你到底有什麼放不下的?”林言瞥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副駕駛座位,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很久沒想起薇薇了。
半年多以前,相同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乾淨爽利的女孩子,散碎短髮,說話像往盤裡扔豆子,一個字一個字泠泠作響。家裡至今還放著她的拖鞋,珊瑚絨睡袍,林言買給她的菩提子珠串和戒指被仔仔細細的收在盒子裡,什麼都沒帶走。林言記得那天晚歸,進門時薇薇安靜的站在客廳裡,在林言額頭輕輕一吻,說了句再見後翩然出門。林言追下樓攔在她身前問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薇薇把手插在牛仔褲兜中灑脫的笑笑,說你哪裡做的都好,你只是沒愛過我。
僅僅把我當做適合結婚的物件來相處,是對我的侮辱。她把戒指摘下來還給林言,夜幕裡她的臉像朵剛開的梔子,語氣很柔和,林言你是個好孩子,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無論條件如何都讓你無法抗拒的人,那時候你就明白了。
夜風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脹如帆,林言站在花壇邊看著她走遠,終於沒有再追過去。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薇薇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平淡未來,他缺人陪伴,薇薇恰好合適,僅此而已。
他有自己的隱痛,小心翼翼的埋藏了很多年。
橫穿小半個城市回到家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天黑透了,不知哪戶人家在做糖醋排骨,好聞的醬料香味讓人直流口水。林言把車停在小區樓下,從後座抱出一隻塞得滿滿當當的購物袋,儀表盤上一沓塗著鮮紅文字的符紙格外醒目,林言盯著看了一會,折起來裝進口袋,搖搖頭關上車門。
他已經儘量避擴音及那鬼對自己身體的侵犯和渴求,但他覺得阿顏還是察覺到了,離開的時候小道士把這一摞黃紙強塞了給他,結結巴巴的說焚成灰燼沖水喝下能防止邪祟近身,貼在門上保家宅平安,每張能撐大概一天時間。林言從購物袋裡取出盒速食蘑菇雞肉飯,在塑膠膜上紮了幾個小孔丟進微波爐,等飯熟的空檔他順手掏出符咒一張張翻看,硃砂潦草的塗了些看不懂的文字,血跡乾結成褐色的小點,阿顏咬破舌尖噴上去的。
“嚓。”打火機的火苗升騰起來。
屋子裡那股陰寒明顯動了一下,似乎不情願的退了兩步。
寂寞到無以復加的一隻鬼,符咒的一角快捱到火苗時林言突然猶豫了,抬頭朝寒冷傳來的方位看了一會,輕輕的說:“你在吧?”
那東西靠近了些,寒冷的感覺又加重了,林言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以此為界限,只要他再做出一點反抗的表示那鬼便會毫不留情的撲上來撕扯他的身體,像發了狂似的。
“你除了跟著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不用這個趕你出去,你也別碰我,可不可以?”
林言將打火機放在一邊,衝那陰寒站立的方向攤開雙手。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雞肉蘑菇飯熟了,誘人食物香氣讓林言有種恍若隔世之感,似乎已經連續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他擰開廚房的水龍頭,將符紙一張張泡在水槽裡,軟塌塌的一堆,林言把它們撈起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箱,硃砂被水化開,一片一片染在手上,像血跡。
稀薄的寒氣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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