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腦子裡嗡嗡作響,像數千人在耳畔一起敲木魚似的,林言手中的書滑落到地板上,砰的一聲悶響……
睡一會吧,蕭鬱出來會叫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視野隨著睫毛的抖動微微搖晃,慢慢的連最後一絲清明的不見了。
沙沙,沙沙沙。
屋裡某處傳來有規律的沙沙聲響,卻不是浴室的水聲,林言強迫自己睜開眼睛,迷迷糊糊想著,蕭鬱人呢,怎麼洗澡洗這麼久?
沙沙,沙沙。
仔細聽起來像有人用筆在粗糙的紙上來回塗抹,是誰呢?林言從沙發上坐起來,循著聲音往周圍看去,整間屋子暗沉沉的,黯淡的頂燈只照亮燈下的一小塊空間,灰塵起起伏伏,像六十年代的老電影,隔著不時出現的雜波和噪點,一個穿紅衣的女孩正背對自己趴在地板上用力塗著什麼。
怎麼會有個小孩子在這裡,是誰家親戚的孩子麼?
林言昏沉沉的扶著太陽穴走過去,只見女孩穿一件髒兮兮的舊棉襖,一截蒼白的後腰露在外面,正握著一支蠟筆塗鴉,剛才的沙沙聲就是筆尖劃過畫紙的聲音,白紙上歪歪扭扭塗著一個“人”,四肢折成詭異的角度,臉塗成一個黑球,兩隻眼睛的位置卻留出空白,嘴角往兩邊僵硬咧著,像在大笑,兩排寬大的牙齒塗的鮮紅,整個腦袋怪異地朝右下方聳拉下來,沒有支撐似的歪在肩膀上。
女孩專心致志的畫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你在畫什麼?〃林言輕聲問。
小女孩回過頭來對林言森然一笑,呆滯的眼睛像兩個黑洞:“嘻嘻,這是我啊。”
“哥哥,哥哥。”小女孩把拇指往嘴巴里吮了吮,指著林言嬉笑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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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嗎?林言迷迷糊糊的點頭;腦袋裡一陣陣暈眩,小腿軟綿綿的,像踩在棉花上,客廳的光線更暗了,風從視窗灌進來;剛洗完澡頭髮沒有乾透;冷風一吹凍得人頭皮發麻。
〃怎麼一點都不像你呢?〃林言說。
小姑娘用黑蠟筆往畫裡的臉上打了個大大的叉;一道粗重的黑槓從牙齒中間划過去:〃怎麼不像?我死了就是這樣子的。”
“哥哥。”小女孩站起來;歪頭盯著林言;腦袋斜斜垂到右肩上;拇指卻還含在嘴裡,過了一會拿出來時最頂端一截已經不見了,指甲被啃得只剩小半;女孩一咧嘴,滿口腥紅的血直流到嘴唇上。
“哥哥你跟我走,跟我走。”小女孩扔了畫筆,拖住林言的手,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拽:“我給你看我死了的樣子,可好看了。”
林言渾渾噩噩跟在後面,他本能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腦袋像被砸進了一根鋼釘,一下下抽搐似的疼。
風怎麼這麼大,誰忘了關窗戶麼?
“哥哥給我買了新衣服,然後我就死啦,嘻嘻,阿婆也死了,爺爺也死了,都死啦。”小女孩拉著林言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後腦勺的辮子用褪色的桃紅繩子扎著,蝴蝶結繫了一半,拖出一截長長的繩子垂在腦袋後面,“哥哥你也快死啦,等你死了我也給你畫一張。”
“哥哥,嘻嘻,哥哥陪著我們。”小女孩扯了扯身上的舊棉襖,腦袋歪的更厲害了,像不小心就會掉下來似的,“快走,快點,趕不上了。”
視野扭曲了,黑沉沉的走廊像張開口的巨獸,林言加快了步子,走著走著腳尖突然踢到什麼東西,林言下意識的爬上去,再往上一層,好冷,好大的風……
怎麼還不到呢?
“林言!”焦急的聲音像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遙遠的回聲:“回來。”
好熟悉的聲音,林言扭動僵硬的脖子想往回看,手腕卻被小女孩重重抓了一把,用力拽著他往前走:“來不及了,快點呀。”
林言點點頭,搖搖晃晃的往前一邁,這一腳卻踩空了,整個人失去平衡往下倒,墜落的瞬間巨大的阻力突然從腹部傳來,攬著他的腰往回狠狠一勾,清新的沐浴乳香讓他猛地打了個激靈,像被人突然從噩夢中喚醒似的。他茫然的朝四周張望,只見老電影似的晦暗場景恢復成平時的樣子,小女孩不見了,林言一低頭,眼前的景象讓他除了猛吸涼氣之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正站在自家臥室的窗臺上,窗戶大開著,窗簾被夜風吹的獵獵作響,半隻腳已經踏了出去,順著居民樓外牆往下看,十二層樓底的花壇和黑黢黢的樹影似乎近在咫尺,花園裡兩個模糊的人影正仰頭衝他揮手,一個是那穿舊棉襖的小姑娘,而牽著她的正是今天怎麼都招不到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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