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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殺。
吳越評70回本水滸傳 第三十回(1)
張都監血濺鴛鴦樓 武行者夜走蜈蚣嶺
話說張都監聽從張團練的囑託,替蔣門神報仇,要害武松的性命,誰想四個人倒都被武松殺死在飛雲浦了。當時武松站在橋上尋思了半晌,躊躇起來,怨恨沖天:“不殺了張都監,怎麼出得了這口恨氣!”就去死屍身上解下腰刀,選好的取一把來挎了,揀條好朴刀提著,返回孟州城裡去。
進了城中,已經是黃昏時候。〖當時武松身著囚衣(書中沒說他換了衣服),是怎麼進的城門的?守城門的軍士不逮他呀?〗武松踅到張都監後花園牆外,那裡是一個馬院。武松就在馬院旁邊伏著。那餵馬的後槽還在衙裡,沒有出來。不久,聽見角門“呀”地開開,後槽提著個燈籠出來了,裡面就關了角門。武松躲在黑影裡,聽那更鼓,正打一更四點。那後槽上了草料,掛起燈籠,鋪開被臥,脫了衣裳,上床睡了。
武松來到門邊,挨著那門,發出響聲。那後槽喝一聲:“老爺剛睡。你要偷我的衣裳,也早些哩!”武松把朴刀倚在門邊,掣出腰刀拿在手裡,又“呀呀”地推門。那後槽哪裡忍得住?從床上赤條條地跳了下來,拿了根攪草棍,拔了門閂,正要開門,被武松就勢推開,搶進來,把這後槽劈頭揪住。那後槽正要叫,燈影下看見明晃晃的一把刀在手裡,先驚得八分軟了,口裡只叫得一聲:“饒命!”武松說:“你認得我麼?”後槽聽見聲音,方才知道是武松;忙叫著說:“哥哥,不干我的事兒,你饒了我吧!”武松說:“你快實說,張都監如今在哪裡?”後槽說:“今天和張團練、蔣門神他們三個吃了一天酒,如今還在鴛鴦樓上吃哩。”武松說:“這話是實麼?”後槽說:“小人說謊就害疔瘡!”武松說:“可是饒你不得!”手起一刀,把這後槽殺了。〖這個後槽的確與陷害武松無關,是都監府第一個被枉殺的人。如果武松不想濫殺無辜,可以把他捆起來,塞上嘴,不讓他叫喊就是了。〗一腳踢開屍首,把刀插入鞘裡。就燈影下去腰裡解下施恩送的棉衣,拿出來,脫了身上的舊衣裳,〖可能不僅僅是“舊衣服”,很可能是囚衣。按說應該在進城門之前就換了的。〗把那兩件新棉衣穿了,〖已經是十月中旬,可以穿棉衣了。但是為什麼要穿兩件?再說,穿上棉衣,行動部便,還不如殺了人之後,把血衣扔掉,換上乾淨棉衣呢。〗拴縛得緊湊,把腰刀和鞘挎在腰間,卻拿後槽的一床單被包了散碎銀兩,放進纏袋裡,〖用單被包散碎銀兩,也太大了,纏袋也裝不下去吧?撕一塊還不夠?〗掛在門後,然後拿一扇門板立在牆邊,先去吹滅了燈火,閃了出來,拿了朴刀,從門上一步步爬過牆去。
這時候已經有些月亮光。武松從牆頭上一跳跳進牆裡,先開了角門,掇走了門板,又翻身進來,虛掩上角門,把閂都提過了。〖粗中有細,想得周到。〗武松看前面有燈亮。過去一看,原來是廚房。聽見兩個丫環正在那湯罐旁邊埋怨說:“服侍了一天,還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吃!那兩個客人也不識羞恥!噇得這樣醉了,還不肯下樓去歇息,只說個不了!”那兩個使女正在喃喃吶吶地埋怨,武松卻倚了朴刀,掣出腰裡那口帶血的刀來,把門“呀”地推開,搶進去,先把一個女使的髽(zhuā抓)角兒揪住,一刀殺了。(第二個被殺的無辜者。)那一個正要走,兩隻腳好像釘住了似的;想要叫,嘴巴好像啞了似的,的確是嚇呆了。武松手起一刀,也殺了,(第三個被殺的無辜者。)把這兩個屍首拖到灶前,滅了廚下燈火,趁著那窗外的月光,一步步挨進廳堂裡來。
武松原是在衙裡出入的人,都認得門路,一直踅到鴛鴦樓扶梯邊,躡手躡腳摸上樓去。這時候親隨的人都服侍得厭煩了,遠遠地躲開去。只聽見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三個人在說話。武松就在扶梯口偷聽。只聽見蔣門神口裡稱讚說:“多虧相公給小人報了冤仇!再當重重地報答恩相!”張都監說:“不是看我兄弟張團練的面子,誰肯幹這樣的事!〖這話說得確實。〗你雖然費了些錢財,卻也安排得那廝好!這早晚多半是在哪裡下手,那廝敢情已經死了。我叫他們就在飛雲浦結果他。等那四個人明天一早回來,就見分曉。”張團練說:“四個人對付他一個,有什麼對付不了的!——再有幾條性命也沒了!”蔣門神說:“小人也吩咐徒弟來,只叫就在那裡下手結果了,快來回報。”〖前人評論這一回,認為蔣門神等人“已經吃了一天酒”,像這樣的話,一定早已經說過,這時候還說這樣的話,不大可能。——但是要知道,他們的這一席話,不是說給武松聽的,而是說給讀者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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