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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繼明卻不膽怯,仍據理力爭。
“要是裝餓,每頓飯能吃那麼多麼?要是裝餓,每頓飯能連紅薯皮吃得都不剩麼?要是裝餓,不到半年,能超吃兩萬斤嗎?一個飽漢,你再給加半個饃,他可能都吃不下。我還有一點想不通。肚子餓怎麼會是思想認識問題?難道說,我想著餓,肚子就會餓;想著不餓,肚子就能不餓嗎?真要能如此精神變物質,農民根本就不用種莊稼了。我看這論點才是思想認識問題,是徹頭徹尾的唯心主義。再說了,長這麼大,以前誰在家把炒麵當飯吃?還不是因為餓,才叫家長寄炒麵的麼?寄炒麵就破壞了革命隊伍的光輝形象?難道讓我們‘瘦驢拉幹屎——硬撐精把棍’就是維護革命隊伍的光輝形象?難道……”
“徐繼明,你反動!”
指導員大吼一聲,截住了徐繼明的話頭。他忍無可忍了,心想,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小子不知馬王爺有三隻眼。
“你的言論,完全就是彭德懷在廬山會議上,以偏概全的右傾機會主義的翻版;也和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大上,全面否定斯大林,攻其一點,不計其餘的做法如出一轍。這不是反動是什麼?啊!”
一頂“反動”的帽子把徐繼明給打蒙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彭德懷和廬山會議是怎麼回事,更不知赫魯曉夫和蘇共二十大是怎麼回事。這兩回事怎麼能和自己扯在一起?想反駁,又不知該如何反駁。結果被班長王國棟死拉硬拽的,給拽坐下了。
指導員瞧著他那懵然無知,又茫然無助的可憐相,心想,你還敢向我挑戰?語氣卻緩和了許多:“徐繼明,你要明白,你的錯誤是極其嚴重的,我們一定要嚴肅處理的。當然,我們也會根據你認識錯誤的態度,來決定處分的輕重。不過,想逃避處分,那是不可能的。”
連長一看時間不早了,宣佈散會。
第二天一早,徐繼明果然以“當眾散佈錯誤言論”,被記以行政警告處分。氣得徐繼明滿含淚水,不知所措。
指導員見徐繼明的眼神還不服,決定再嚇唬他一下。
“你們知道,這處分意味著什麼嗎?處分是要記入檔案的,檔案就是每個人的歷史。檔案中的處分,就是個人歷史上的汙點。這汙點不僅影響你個人今後的人生,甚至會影響你的子孫後代。因為,即使人死了,檔案還會存在。不過,我們也並不是要一棍子把人打死。只要你在今後的工作中,能認識錯誤,改正錯誤,積極上進,努力工作,我們也會撤消對你的處分。當然,這就要看你以後的表現了。”
敲山震虎的這一著還真管用。即使倔犟如徐繼明,稀裡糊塗背個處分,也沒敢再吭聲。而以往異常熱鬧的三班,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再沒聽到歌聲。
三班的問題,看來總算徹底解決了。
千錘百煉 (一)
時光飛逝,轉眼間春節到了。
這是來陝南後的頭一個春節。援朝對這個春節的最深印象,就是靜,特別的靜。好像是一夜間的一事,隆隆的炮聲沒有了,江面上往來穿梭的船隻不見了。早操的口令聲和幹活的號子聲也聽不到了,更聽不到除舊歲的鞭炮聲。總之,異常的安靜,靜得他有點不知所措。
節日期間,營房四周一百五十米處設了崗,人員出入必須驗假條。每班一次只准假兩人,每次可外出兩小時。這兩人回來,另兩人才可獲假外出。援朝一看今天是沒有外出的機會了,就去十班找昔日同校的同學張三德。一是自上次冒雪扛柴後,他和胡國慶之間總像有一層隔閡,使他在班裡待著心裡就不痛快。二是他從心裡感謝張三德,卻一直沒空和他坐坐。
張三德前段時間,一直在山裡燒木炭。從自己帶進山的伙食中,節省了一塊豬油,用罐頭盒熬煉後,潑上辣椒麵,悄悄給了馮援朝。馮援朝雖推辭著接受了,可心中總有些不安。他知道,張三德也不容易。因為他就親眼見過,張三德每次進山時,為要伙食,與炊事班吵吵嚷嚷的情景。若不是真誠,誰會把自己尚且不夠的食物送人呢?可遺憾的是,待他去到十班,得知張三德已請假外出了。
崗哨沒在營房東西兩邊尚未全線貫通的公路上,直下江邊卻無崗哨。援朝覺著營區索然無味,就獨自下到江邊去溜達。冬日的江水,波浪不驚,淺且清澈。獨坐江邊,可聽到江水的流淌聲。坐了一會,又覺得寒風刺骨,只好踅回營區。
可就這麼江邊一走,一坐,晚上連點名時,卻受到了不點名的批評。
第二天,他總算第二撥請到了假。其實他與所有請假外出的人一樣,能去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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