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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浮動,各辦公室裡的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聽說從美國來了個走江湖賣藝的,叫科伯飛爾,這幾天在上海擺場子變戲法,同事們正在像沒腦袋的蒼蠅,四處亂撞地找票。
病房裡萬事太平,只是新來的十四床吵著要出院,我安撫了幾句不見效果,只好冷下臉,半真半假地來了句:“你現在要出院也可以,簽了‘出院責任書’再走,到時候,你發生任何併發症都與我們無關。”
姑娘一愣,坐在床上定定地看著我,一語不發,隨即一甩頭髮,惡聲惡氣地嚷起來:“我籤!儂拿來我就籤!我自家的命我自家講了算!”
“喔喲……囡囡啊!儂當心點呀……”
葉老太太跑上前,擋住暴躁的女兒,“儂骨頭斷脫咧……姆媽痛在心裡呀!”
老人可憐巴巴地勸說著,老淚縱橫。
“我要出院!我簽字!”
小女孩不屈不撓,視死如歸般的壯烈。
“葉小姐,”
我故作大方地一攤手,“責任書不是儂來簽字的,要兩位直系親屬的簽字才有效,儂就識識相相地住一段時間,等骨痂形成了,自然就放你出去……”
“儂瞎講!啥個親屬簽字!”
她氣得漲紅了臉,嘴唇哆嗦著說,“我要投訴儂,要告儂!”
我看著她的面龐在激憤中泛出桃紅,覺得分外有趣,低下頭搓了搓手:“啊哈……儂要告我?那麼……請儂的律師和我談吧。”
我向立在一旁哭笑不得的葉老先生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朝年輕的女病人招招手說:“拜拜,等儂出院後,我們法庭上見哦……”
我在滿屋鬨笑聲中走出病房,回到自己辦公室裡坐下,回味著剛才的一幕,暗自嘆氣:現在的病人難搞啊!在動盪多變的社會環境中,他們已習慣於從最天真的話語中,嗅出陰謀的氣息。
門板被人叩了叩,手柄輕輕一轉,一個瘦削的身影閃了進來。
“王兵!”
我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儂哪能來啦?坐坐,喝水。”
我手忙腳亂地拉過椅子讓他坐下,倒了一杯水給他,他接過去,一仰脖倒進肚裡,我趕緊又倒滿一杯。
我坐在他對面,仔細端詳我的師兄。
才幾個月不見,他瘦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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