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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的廟,見門外路旁坐著一個人。
第十章◎重逢(1)
我一看見他就再無法挪開我的眼睛。
遠遠的,見他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衫,肩膀瘦削卻顯得剛強,背部筆直,臉稍側著,也在看著我一點點走近。我漸漸近了,看清他頭上只簡單地扎著一條和他衣衫一樣顏色的帶子。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有風塵疲憊之意。看來是二十來歲,可是感覺上卻覺得他已經歷過了太多的風霜。他的眉毛漆黑修長,眼神端莊平靜,嘴唇安詳地抿著,也有點兒白。只看表面,他應該被稱為美男子,可這稱呼似乎反而貶低了他。他坐在那裡,好像沒有呼吸。那種深深的沉靜,是已脫去了世間紛紜顧慮後的致極平和,是淡極始知花更豔的純淨無瑕。可在他的眼神裡,似乎有什麼,要在那穩定的神光後盈盈欲出。就是這唯一的生動,把他和那些世外高僧們隔了開來,好像透露了一絲他心靈深處僅存的生死難捨的掛牽,讓他那出塵絕世的平淡氣質裡有了一種不能言說的溫暖柔和。
他有種我十分熟悉的氣息,卻美好過我所知的所有記憶。
我的車停下,兩個人還是在相視無語。我再仔仔細細地端詳他,他衣衫的顏色,與我運動衣的藍色十分相近。等等,他的鬢邊有一道淡白色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癒合。他左邊的眉上,也有一道細細的傷疤,從上劃下,險險地錯過眼睛,止在眼角的下方。這些傷痕,我初見之下,竟沒在意。
我輕輕地說:“佑生……”像是深夜的悄語,我接著大喊了一聲,“佑生——”一下子跳下了車。
他慢慢地笑了,那笑容像一枚沉在海底的明珠,在無月的夜晚,從黑色的海底冉冉升起,帶著越來越強的光輝,最終綻放在水面,如月華般照亮了海面和夜空。
這笑容讓我目眩魂馳,一下子怔在他面前,不敢再靠近。我向他抬起手,余光中見我的手佈滿煤灰,像個黑爪,趕忙收回手,背到身後,就這麼站在了他面前一步遠的地方。
這一步就隔開了那些夜晚,那些話語,隔開了我在他身上的觸控,隔開了他倚在我背上的身體,隔開了我拉他的雙手,隔開了他環在我身前的手臂……我心中痠痛,卻怎麼也邁不出這一步。忽然感到,那個讓我盡心照料,肆意玩笑的佑生,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笑容漸漸消失,月華沉入海底。他的面容恢復平靜,只輕輕地說了一句:“雲起。”雲淡風輕,不是我夢中的聲音。
我勉強笑了,“佑生,你好嗎?”
他半垂下眼,低聲說:“很好。”
兩人就這樣對著,誰也不再說話。我不敢看他的臉,就盯著他放在雙膝上的手。他的袖子蓋過雙手,只有右手中指的指尖露在外面,白玉一樣精緻。我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更顯得悄無聲息。我忽然想哭泣,想轉身離去,永不再見,永不傷心。
……
就聽一聲,“哈,雲起,你回來啦!”我轉頭,見淘氣一路快步走來,穿著光鮮的藕色衣衫。
我不由得一皺眉,“你這是什麼色兒?”
他一愣說:“我娘剛給我做的。”
我一擺手,“是你娘給自己的料子,做壞了給你了。”
他大驚,“真的?你怎麼知道?!”
我出了口氣,向他們兩人之間一揮手,“這是佑生,我的一個朋友。這是淘氣,無業遊民。”轉身往車子走去,耳聽淘氣對佑生說:“不,不是淘氣,是陶旗。”佑生沒有聲音。
我拿起一袋煤,淘氣湊過來說:“我幫你吧。”
我又擺手,“穿成這樣,要卸煤,找打呀你。”
淘氣說:“我換了衣服來吧。”
我搖頭,“算了,我今天懶得理你。”
淘氣毫不以為意,平常被我罵多了,再接再厲地說:“那明天見了。”轉身走過佑生身邊,突然停下,指著佑生說,“雲起,這不是你乾的吧?”
我吸了口氣,也不看他們,淡淡地說:“你要是再不走,也快陪他坐那兒了。”
淘氣倒抽一口涼氣,說:“我走我走。”但又不死心地對佑生說,“他對你都這樣了,你還來看他,真夠朋友了。”
第十章◎重逢(2)
我開始找東西,“我真得揍你一頓了!”淘氣跑了。
氣氛輕鬆下來,我轉身面對佑生,他似乎有了一縷笑意,看了一眼淘氣走的方向說:“他倒是個,好人。”
我輕叱,“小屁孩一個。”嘆了口氣說,“你等我一下,我把這些煤卸了,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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