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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謝衝已經趕到,戰戰兢兢地道:“殿下,娘娘放跑了朱弦,自己也走了。”
“快追,馬上追回來!”他心裡憤怒得完全要炸裂開來,自己都準備放了朱弦了,可是,他居然還如此不知好歹,生生毀滅了自己的全部希望,他瘋狂咆哮,“一定要抓住朱弦,將他碎屍萬段……”
“是。”
漫天的大雪依舊飄舞,馬踏積雪,跑得並不快,而且留下了深深的馬蹄印,很容易追蹤。石良玉一馬當先追在前面,在他身後,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幾十名勇士和最善跑的幾十騎罕見良馬。追出一程,一群小小的黑點已經出現在視野裡,亡命奔跑的馬蹄聲也隱隱迴響在耳邊。
連發的小弩已經張開,要射擊的目標也越來越接近。
石良玉遠遠望去,那群逃亡者的最後面,是那個小小的身影。她逃得匆忙,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喜服。滿天的風雪,奪目的豔紅,如一滴悲哀的鮮血在天地間很快就要融化。那小小的身影伏在馬背上,那麼拼命地奔跑,似乎要拼命地逃離馬上就要射向自己背心的噩運……
箭在弦上,石良玉忽然大聲道:“住手!”
謝衝小心翼翼道:“殿下,就這樣放過他們嗎?”
石良玉彷彿沒有聽到,只是看著那個小小的鮮紅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低聲道:“藍熙之,我不會原諒你,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愛的利用
身後追逐的馬蹄聲終於小了,藍熙之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遠遠的,後面的人影已成了黑點。不知為何,在這些黑點中,她還是發現有個是石良玉的身影,那不是眼睛看見的,而是一種感覺。
太子府追兵太多,石良玉訓練的弓弩手太強,自己一行逃得也不太遠,如果被追兵趕上,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因此,她是故意落在後面,雖然已經對石良玉完全失望又充滿了憤怒和憎恨,但是,心底深處,還是不相信他會傷害自己。
終於,追兵都在可以射殺的距離內停下了。石良玉在如此憤怒和絕望的情況下也沒有繼續追殺,就如她所篤定的一樣,他不會傷害自己!為此,他甚至可以放過朱弦!
水果男,我何嘗不是也在利用你對我的好?
似有一塊悲傷的東西永遠潛入了心靈,再也磨滅不去了!她伏在馬背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大黃馬邊跑邊抖動的長長的鬃毛裡……
快馬往前奔了好幾十裡,終於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山林,眾人才停了下來。
經過這番顛簸,朱弦的傷口破裂,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兩名侍衛立刻扶他下來,為他簡單清理了一下,敷上金創藥,撕了衣襟替他包紮好。藍熙之背靠著一棵大樹就地坐下,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默默地看著侍衛替朱弦包紮好。
她的滿頭滿臉落滿了雪花,朱弦看看她身上的喜服和她面上因為奔逃而尚未平息下來的驚恐和潮紅,心裡十分難過,可是,這種難過與關切卻偏偏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來救她,捨棄了死生甚至豫州的大任,那決不僅僅只是囿於先帝的囑託,必須當成一項聖令來完成,來救她,更是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掛念和擔憂。可是,這種掛念,他卻絲毫也不敢表露出來。他親眼目睹,石良玉的“表白”,帶給她的是何等嚴酷的傷害。自己,又怎能再在她的傷口上插上一刀?
不能損害先帝的英名,更不能傷害她造成她的難堪,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心想,就這樣吧,只要她一直平安就好。
他慢慢道:“藍熙之,你還好吧?”
藍熙之點點頭,強笑道:“我好好的,你不要擔心我。”
一停下來,她的臉上的潮紅就迅速散去,只剩下無邊的蒼白和淒涼,整個人似乎在風雪中微微哆嗦著。朱弦又看她幾眼,將自己身上已經砍爛的袍子脫下來,遞過去:“藍熙之,穿上吧。”
藍熙之怔怔看著他遞過來的袍子,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那件鮮豔奪目,紅得刺眼的嶄新的喜服。她立刻伸手解下這件大紅的外服丟在地上,換上了朱弦那件破爛的袍子,轉身的剎那,眼淚忽然洶湧而出。
朱弦本來是怕她冷,要她多套一件外衣,但見她飛速脫下了紅袍扔在一邊,只穿了自己破爛的袍子,又見她一直側著身子,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似在無聲的哭泣,他第一次見她哭泣,心裡又急又怕,想站起身走過去,可是,剛起身,身子卻晃了幾晃,連聲道:“藍熙之,你怎麼了?不要害怕,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