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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巳時三刻左右,就該回宮接受後宮諸妃和宮人朝賀了;到午時,會在文德殿接受百官朝拜,並大宴群臣。”
我納悶道:“現在幾時了?”
“怕已巳時二刻了。”
我一驚,脫口道:“這麼晚了?怎不早些叫我起來?”
輕羅笑道:“皇上金口開了,說了不許吵娘娘,誰敢來驚動?”
算時間的確不夠洗浴了。
我無奈,只得讓她們先去知會瓊芳閣宮人,將熱水香湯預備好,待我見過拓跋軻,即刻回去沐浴。
衣衫的顏色耀眼華貴,再散著發綰小髻就不合適了,遂讓她們幫我綰了個半偏不偏的墮馬髻,不顯得衣衫唐突就行。
北魏侍女中,連翹已算是手巧的那類了,不過和江南惠王府調教出來的小落小惜比,又差了一大截。同樣的墮馬髻,連翹綰出的,總覺生硬了些,遂髻上插根銜一串紫水晶的鳳頭金釵,慢悠悠在髻邊晃盪,看來才好些。
隨便吃了點早膳,輕羅便拿來狐狸皮的斗篷給我披上,扶我先到外殿去坐著。
這斗篷也是管密那邊送來的,靛藍的底色,隱著牡丹的暗花,風毛出的極好,式樣更是華麗尊貴。我本擔心自己面容稚嫩纖柔,襯不住這樣招眼絢目的衣袍,誰知配著這些華服,反將原來過於嬌弱的面龐襯出了幾分雍容貴氣,有點後宮貴婦的氣度了……
可我只要做我隨性快活的公主,無憂無慮地安然生活在兄長的羽翼下,我錯了麼?
大殿中已有宮妃們在等著了,彼此應該都是熟識的。拓跋軻沒來,便自在地抱著暖爐寒暄說笑。忽見我過來,一時笑聲低了下來,然後便有那曼妃笑著說道:“哎喲,墨妃妹妹大喜啊!新年頭裡便得了這樣的寵愛,日後若能為皇上誕下皇嗣,只怕連皇后娘娘都得禮敬妹妹三分呢!”
論起今天本是一年中的大日子,若是以往在惠王府,即便下人過來道個喜,也該封個紅包賞下的。但我憶起蕭寶溶在我被擄前晚,還提起過要陪我在相山過除夕的話,再也懶得去應付那群笑不應心的妃嬪。
靜待諸妃的應和聲落下,我也不去見禮,自顧在最下面的圈椅坐了,淡淡笑道:“姐姐說笑了。寶墨從小看過面相,最是福薄命苦,哪有這資格為皇上誕下龍子龍孫?倒是姐姐通身富貴氣派,又身強力壯的,侍寢這麼久,一定早為皇上誕下兒女了吧?”
曼妃臉色微微一紫,哼了一聲,道:“我還沒那個福份。”
我故作詫異,目光在諸妃臉上一轉,說道:“那麼,不知哪位姐姐有了那個福份,讓皇后娘娘都禮敬三分?”
一旁便有妃子耐不下性子,冷哼一聲,道:“皇上至今未有皇嗣,難道妹妹不曉得麼?”
我詫然笑道:“這可奇了,皇上這般健壯的人,怎會沒有皇嗣?姐姐們說笑吧?”
我真顯出一臉無辜來,倒讓這些人一時無語,研磨地盯著我,判斷我是不是真的糊塗至此。
許久,那錦妃才道:“皇上無嗣,如今又格外疼愛墨妃妹妹,因而我們這些侍奉的,才盼著墨妃妹妹儘快為皇上誕下皇嗣來,也減了我們一樁心事了!”
說得真是賢慧大方。
我拈著茶盅,抿著點過口脂的紅唇嫣然而笑:“這樣啊……那我一定聽姐姐的話,多與皇上相處,儘快誕下皇嗣來,免得姐姐憂心。”
只不知,我與拓跋軻多多相處了,她們的空幃寂寞誰人來填?
不出意外地看著幾個妃嬪都黑了臉,我暢快地喝著茶,嘆氣道:“同時綠茶,味道卻差得遠。這雲霧茶喝著實在勉強,我還是最喜歡獅口銀芽,喝來恬淡甘美多了。”
殿中妃嬪都在觀察著我,顯然在琢磨我有沒有言外之意;而有心思玲瓏的,開始面露怒色,認定我將她們比作不好喝的雲霧茶了。
可惜,她們的怒氣還沒來得及發作,殿外丹墀上已傳來拓跋軻的吩咐:“把重華殿和瓊芳閣的雲霧茶撤了,換獅口銀芽。”
他不急不緩踏入殿中時,妃嬪們早已收斂了自己的不平鬱憤,以最合宜的姿態誠惶誠恐地拜見。
既說了我年齡最小,份位最低,我只隨在眾人後參拜,暗自窺察他時,只見他一身上玄下赤的章紋冕服,十二旒珠冠,極難得的正式帝王裝束,比尋常更顯得高貴疏離。
他不過淡淡將眾人一掃,道了聲“平身”,並不待眾人立起,便邁步向龍椅走去。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時,他恰從我身畔行過。他素來踱步行穩,連手臂甩動的幅度都很小。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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