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即便當日在竹林面對阿頊,我願意和他一起,多半也只是因為他想要,而我想取悅他。
“聽從你的身體本能就可以了。”初晴撫弄著自己修剪得十分勻稱的指甲,回答得有幾分漠然,“夫子說,食色,性也。喜歡不喜歡,沒什麼重要的。如果說,每個嫖客都能對妓女動心,才真是怪事了。可他們照樣能從妓女身上得到自己的快樂。”
我搖頭,索然道:“這人讓我噁心。嗯,拓跋頊同樣讓我噁心。”
我對這對兄弟憎恨,尤甚於當日的吳皇后和吳鑫。特別是拓跋頊,看清他清好動人外表下的醜惡和卑劣後,連多想他片刻,都讓我自己瞧不起自己。
初晴笑了起來:“那麼,越性放低姿態,讓自己也噁心起來,大約就沒那麼難受了吧?”
她扭頭瞧著四下無人,將鬢上一根金簪取下,拔下小小的珊瑚珠簪頭,竟是中空的,隱見些淡紅的細細粉末藏於其中。
“魏帝再要幸你時,你藏一點點在指甲裡,在床幃內悄悄含到口中,很快就會動情。那時,對方就是個糟老頭子,你也會開開心心與他合二為一。”
傳說中的……宮廷媚藥?
我瞪著那根金簪,捏緊了雙拳,道:“我不想再和拓跋軻親近,即便……有這種東西……”
“你逃得了麼?”
我逃得了麼?
我木訥地接過珊瑚金簪,將它插到鬢髮間。
“我們都要活著……”
有人在嘆息。
似乎是我,似乎是初晴。
夕陽已沉,淡紅的輝光泊在初晴的面頰,添了明媚,眼底卻紅了。
紅得如一汪血水,倒映著同樣如血的夕陽。
而我緊攥的左手也正淌著血。
瀲灩的殷紅,從裂開的傷口處綻出,由一朵朵小小的血花,漸漸蔓延成血色的圖騰。
那是一隻失了心的血鳳凰,揚翅在我的手背,昂頸悲鳴,磨礪著日漸鋒銳的利爪,和日漸堅硬的尖喙。
無情反被多情惱,不如無情向天笑。
天不惱,原道是,多情竟傷心,無情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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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已是除夕。
我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手背上黑紅的痂已經脫落,果然留下了極醜陋的疤痕。太醫配來了祛疤的良藥,讓我每日敷塗,但效果並不明顯。
我也不曾將那疤痕放在心上,只是默默養著病,順便讓老是裂疼的心頭也休養休養,結起厚厚的痂來,最好能堅硬如鐵石,盔甲般牢牢保護著自己,再也不讓人傷著一星半點。
應該說,我的療養效果還是不錯的。
當管密派人來通知,拓跋軻將於這晚在水月軒設下家宴,令隨駕在青州的諸妃一齊出席時,我甚至眼皮都沒霎一下,令輕羅應下,並拿銀子打賞了來人。
當日從南齊陪嫁到廣陵的箱籠早已散佚無蹤,也虧得管密那裡頻頻送來衣飾錢財,說是妃子的份例,輕羅連翹留心幫我收拾,才又攢了不少東西下來,雖不過一兩個月工夫,看起來倒比我們南齊宮中的妃子一年的份例還多,再不知魏國的後宮份例是怎麼算的。我只靜候著蕭寶溶來救我,也不理這些事,樂得做好人,如管密等拓跋軻身邊比較親近的太監宮女,只要來探我一回,我便大方地賞他們一堆東西回去。
無情好,落花不言恨(四)
慨他人之慷,正是灰暗生活中難得的一件人生樂事。
至於與瓊芳閣相連的其他幾院妃嬪,也曾來探過我幾回,我不曉得她們是來探我傷勢,還是來看我笑話,吩咐了守門內侍,一律以我病中靜養為由擋駕,一個也不見。
我堂堂大齊公主,淪落至此倒也罷了,再和一群為了拓跋軻拈酸喝醋的賤女人混跡一起,談些七姑八婆的瑣事,才真是笑話了。
初晴聽說我要去赴宴,蹙眉輕嘆:“阿墨,逃不了了。”
“誰說逃不了?”我淡淡道,“三哥一定會來救我,我們只需再等一段時間就成了。”
我自然知道初晴絕不是指逃出青州。
但養精蓄銳地暗中在自己的傷處磨礪了那麼久,曾經叫她擔心、叫我噁心的事,早看淡很多了。
——心已如鐵石包裹,又怎會再輕易噁心?
只要人還是活的,身體還是柔軟的,我便有足夠的韌性,等待逃脫牢籠並伺機反擊的機會。
其他的,並不重要。
或許,真的只是我嫖了拓跋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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