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攬得緊了,另一隻手抖動韁繩,策馬向前行去,再不徵求我的意見。
我氣得握緊拳,好容易才止住了身體的顫抖,心下好生後悔。
後悔晨間為什麼沒狠狠心將他推下崖去,那麼,我現在該孤身騎著這匹馬,奔回我的故國,奔回蕭寶溶身畔了。
因兩人精神都不好,這天我們一路緩緩行著,並沒有走出多遠,不到傍晚時候,便駐下馬來休息。
拓跋頊看出我心中不快,忍著傷痛鋪開臥具,又撿了乾柴過來煮熱水烤乾糧。
我也不理會他,略吃了一點便臥下休息。
拓跋頊似很是無措,乾糧一口不曾下肚,便坐到我跟前,輕聲問道:“阿墨,你生氣了?”
月華朗朗,星斗明滅,茵茵青草如敷了層銀霜,顏色很淺;這樣的月光下,很容易讓人心生錯覺,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眼底也有著淺淡透明的清輝,溫柔地漫開,似要將人包圍。
可錯覺畢竟是錯覺。
何況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我早已不再信任自己的感覺,更不相信別人不知真假的情義。
兩度身陷魏人手中,我的溫柔,我的微笑,早已成了我習慣性的自衛和反擊武器,拓跋頊的溫柔和微笑,同樣可能是引我走入陷阱的誘餌。
所以,我向拓跋頊回以淡淡的微笑,“沒有,只是困了。”
拓跋頊揉著我的肩,悶悶道:“我知道你生氣了。罷了,等南北兩邊安定些,我們便回相山去瞧瞧吧!”
他說起遙不可及的敷衍話,倒是輕車熟路了。
我側開身,只作睡著,留給他一個冷淡的背影。
他默然在我跟前坐了好久,才在我身畔臥下,暖暖的鼻息拂動我的髮絲,輕輕撓在後頸中,我卻連嗤笑的心情都沒了。
好容易迷糊睡著時,忽覺拓跋頊迅速翻身坐起,忙睜眼時,他正將右手啪地搭上寶劍,揚聲高喝:“什麼人?”
我竦然坐起,赫然發現周圍出現了數十名當地百姓裝束的壯年男子,卻手執刀劍,悄無聲息地圍住了我們臥處。
忙站起身時,拓跋頊已握了我的手,將我藏向身後。
而我卻禁不住心跳得快了起來。
月色下,這些明顯偏向於南方臉型的面龐中,分明有幾張眼熟的;而他們,也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彷彿想確定著什麼。
“韋開,是你們麼?”
我終於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他是蕭寶溶的貼身近衛。
那人立刻踏前兩步,失聲道:“公主,真是公主麼?”
我垂頭看自己,衣衫零落髒破,髮髻散亂枯乾,撞破的額上包著厚厚的布條,削瘦蒼白的臉上也有刮擦出的傷痕,不知如今憔悴到了怎樣的程度,竟讓這些看著我長大的惠王府近衛都認不出了。
喉嚨堵塞著,我啞著嗓子叫道:“我三哥呢?”
這時,只聞身後傳來極溫和卻極傷感的熟悉男子口音:“阿墨!”
猛地回頭,淚水頓時洶湧。
蕭寶溶一身雲過天青的袍子,月白色的披風,緩緩自月下走來,容貌雖是憔悴,卻不改一慣的優雅秀逸,清淺的微笑如一池清水中瓣瓣綻開的雪白菡萏。
甩開拓跋頊忽然握緊我的手,我哽咽著奔過去,一頭栽入那個熟悉的懷抱,在杜蘅清香撲頭蓋臉將我籠住時,已哭得泣不成聲。
“阿墨,阿墨……”
蕭寶溶呢喃著我的小名,撫著我的發,心疼地用他涼涼的唇觸了觸我的眉梢。
“放開她!”
是拓跋頊忍無可忍般的怒叫。
吃驚回頭時,拓跋頊眸光灼烈而憤怒,手中寶劍已然出鞘,劍鋒如秋水微漾,光色清冷,正對向蕭寶溶。
蕭寶溶打量著他,然後低頭問我:“他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個少年?”
我不答,只是回憶起當時苦苦尋他的憂傷和思念,驀然覺得我著實天真得可笑,連帶現在的心境也荒蕪蒼涼起來。
我的愛情,從開始就是個荒謬之極的錯誤。
一次次地試圖尋求一個結果,一次次地讓自己碰個頭破血流。
蕭寶溶繼續道:“他也是魏帝唯一的弟弟,當今大魏的儲君。”
我低聲道:“是。不過,他和拓跋軻鬧翻了。”
蕭寶溶淡淡而笑:“真的鬧翻了,他就不可能還帶著你好好站在這裡了。拓跋軻有八個弟弟,除了這位,他對哪個心軟過?我要帶他回大齊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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