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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畔的拓跋頊顯然也給驚到了,忙不迭縮回了手。
我強笑道:“是阿頊麼?我剛似乎……又做噩夢了。”
他微微一笑,依然是極清好俊秀的笑容,溫雅得不像舞刀弄劍的少年劍客,讓人忍不住注目留連。可我到底不敢久看他,只將眼睛望向他的大致方向,笑道:“是不是天大亮了?我看見你穿的衣服,似乎是黑色的。”
他低頭瞧一瞧自己的夜行衣,湊到我耳邊,醇厚而清亮的聲音暖暖地回縈著:“是的,我穿著黑色的衣服。你會好起來的,阿墨,太醫早就說過,日子久了,毒素漸漸清除,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便是好不起來,也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守著你,伴著你。”
這樣真摯而坦然的話語,讓我好久才醒過神來,摸著他的面頰道:“你在說話麼?撲在耳邊癢癢的。”
這一次,他沒有點頭,卻將唇湊過來,輕輕吮了吮我的唇,將我的頭靠到他的肩上。
“阿墨,我絕不會再丟開你,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他沉沉地在耳邊說,聲音不高,卻有力,如同拓跋軻頓挫的腳步,重重地敲在心口。
又是悶悶的疼。
早飯雖是粗糙,可乾糧是溫熱的,連端來的飲水都是溫熱的,找機會留心觀察時,原來他是用一隻銅缽拿鐵絲扣了,架在火堆上煮的水。他自己極健壯,犯不著這樣大費周章,無非怕我身體弱,吃了冷的食物不舒服了。
他雖出身皇族,但並沒有皇族的驕狂,居然很懂得怎樣照顧旁人。
更讓我不自在的是,我慢慢吃著時,他的眼眸幾乎一直凝在我臉上,想要視若無睹,真的很難。
被火烘烤過的幹饃有點麵粉固有的甜意,卻很難下嚥。
正打算勸拓跋頊儘快趕路時,拓跋頊忽然眉目震動,提起劍來,飛快地往林外奔去。
這時候,我也聽到了一些異動。一聲兩聲的馬嘶,和馬兒打著響鼻的噴氣聲。
花影亂,月暗儷影偕(五)
竦然立起身時,拓跋頊已蒼白著臉倉皇地衝了回來,一把抓了我的手,叫道:“快走!”
他沒有騎馬往林外趕,而是拉了我徑往山上衝。
也就是說,追兵就在林外!
踉踉蹌蹌跟在他後面跑時,只聽他說道:“小心,腳下是山道。”
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他立刻抬起頭來望我,神情異常複雜。
我一時也顧不得,一邊跟他衝上山道,一邊向後張望時,隱見林內已衝入了十餘騎,圍住晚間我們休息的地方。
領頭的那人,身軀異常魁偉,連坐於馬上的姿勢都高大挺拔得讓人心悸,正是拓跋軻!
他竟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我壓抑不住自己的驚恐,腳下軟了一軟,差點摔倒。
拓跋頊極快地扶起我來,低聲道:“別怕,我在你身邊!”
是的,他在我身邊。
這一次,他應該不會丟開我,不會將我丟給他地獄修羅般的哥哥。
我咬咬牙,握緊他的手,大踏步地跟在他身後飛奔,再也顧不得掩飾我是瞎還是聾。
才爬至半山腰,已聽得山腳下冷冷高喝:“拓跋頊,給朕站住!”
扭過頭時,拓跋軻手持一把巨弓,搭了箭,整個人冷沉如冰雕石塑。
我驚叫一聲,腳下趔趄著,人已摔了下去,僕在石階上。
拓跋頊右手一提,迅速將我拉起,看也不看一眼身後的追兵,繼續向山上奔去,才奔兩步,忽然將我猛地往下一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有一道黑影嗖地從頭頂飛過,竟是一根疾馳而來的利箭!
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直起身,拓跋頊又將我一拉,閃到他自己的身前。又是一根利箭,從我方才站立的位置掠過。
我慘淡笑道:“阿頊,皇上要殺的是我。如果你……後悔了,現在便一劍將我殺了,下去向皇上請罪,他……他必定肯原諒你了。”
拓跋頊墨藍的瞳仁立時收縮,嘴唇蠕動著,忽然慘痛般低吼道:“閉嘴!”
我便不再說話,強忍住淚,努力向上攀爬;而拓跋頊緊攬著我的肩,將我半邊身子藏於他的身前,躲避身後飛來的利箭。
我和拓跋頊這般接近,尋常近衛,絕對不敢冒著傷害皇太弟的危險射箭,想來一定是拓跋頊親自在動手了。拓跋頊以身翼護,自是拿他們兄弟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做賭注,賭他這個兄長,就是再怎麼生氣惱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