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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的溪水,正映著我悲傷而不甘的面容。
舉目無親,舉目皆敵。
我到底沒那樣的勇氣為蕭寶溶報仇,只盼他黃泉路上尚未走遠,還能等等我,與我一路相隨。
淹在水中的身體正虛飄不穩,我狠一狠心,一頭扎入水中。
依稀又聽見拓跋頊在喊:“阿墨……”
死前也要再想他麼?
我慘淡地笑,淚水早被流水淹住,大口嗆入溪水時,我想到了當日端木歡顏卜出的判詞。
浮槎相逢恨,幽泉沒疏影。
正迷濛間,忽然一道大力自旁邊推來,迅速將我一託。
我尚未及明白是怎麼回事,頭部已露出水面,接著腰部一緊,被人迅速扣住,划動幾下,便踩著淤泥,迅速走到岸邊。
嗆咳著抬頭時,正見到拓跋頊焦急凝視我的面容,一雙眼睛,許是剛被溪水清洗過,居然又如水晶般燦亮著,泊著霧氣般的墨藍。
“你……你瘋了!”他的嗓音沙啞,若憋著低低的哽咽。眼睛眨動時,濃睫處掛下了大滴的水珠。
一定只是水珠而已。
能為我落淚的,只有夢裡的阿頊,絕不會是滿心霸業的拓跋頊。
狠狠地甩開他依舊緊執我的手,我扶住老桃,咳出了滿眼的淚。
或許,也只是水珠而已。
身後是沉重的喘息,然後是那個曾讓我魂牽夢繞了許多日子的少年口音:“為什麼想不開?”
今日之我,早不是那個可以掌握他生死的驕橫公主,可我還不願意給人輕視,特別是不願給眼前這個人輕視。
壓抑住嗆了太多生水的胸口悶疼,我冷淡道:“我不過想學著游泳而已,不想讓皇太弟誤會了,真是過意不去!”
“你……”他彷彿氣急,羞惱地瞪我。
我眼睛霎也不霎地回瞪著他,目光中不加掩飾的恨毒,尖銳得像一把刀,灼燒到通紅的刀,只恨不能生生將他的心臟挖出來餵狗,再將他的軀體狠狠剁成肉醬。
他的下半截話,居然給我的目光逼得沒能說出來,反而別過臉,狠狠在一畔的翠竹一擊,叫道:“你能不能別用這種目光看我?”
活,活不好,死,也死不了!你想我用什麼樣的目光看你!
杜蘅誤,和淚折殘紅(五)
我輕笑,靠住老桃樹,望著被他打得亂顫的翠竹,啞著嗓子道:“對不起,冒犯殿下了!可寶墨自幼就沒教養,實在不知該用怎樣的目光看人,殿下教教我,好不好?”
他似站不住,扶著翠竹,半弓著腰,好一會兒,才低低道:“阿墨,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可許多事,並非你我所能掌控。我們別無選擇。”
“那是因為,你已做了選擇。”
我一笑,憋緊的恨意遂尖銳得如金屬磨擦而過,很是難聽。
拓跋頊抬起眼,望向我胸前部位,眸光異常黯淡。
我的衣衫本就單薄,給溪水一泡,我不低頭,亦可想見胸前的春光難掩。我最想珍惜的東西已經無可挽回,又哪裡會在乎被這人看了不該看的去?
他向前一步,伸手探入我胸前襟中。
我微微一眯眼,嘲諷地看這位皇太弟如何對待他救上來的庶嫂。
只覺胸前一鬆,拓跋頊的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低頭時,才發現他只是從我懷中取去了那一大把整株的杜蘅草。
他默默望著杜蘅,低聲道:“我便知道你是因為他。可我沒有殺他。”
心跳驀地止住,又驀地砰砰亂跳,我猛地衝上前,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沒聽懂麼?”拓跋頊煩躁地叫起來,忽然一把將我拉到懷中,緊緊擁住,顫聲道,“我沒殺蕭寶溶,死的只是他的一個替身。我……我知道那只是個替身,可我不敢再追。皇兄完全可以派別的大將圍堵蕭寶溶,偏偏要我去,為的就是讓我親手殺了蕭寶溶,讓你從此切齒恨我。可我不想你恨我,我寧可背叛皇兄,也不要你用這種目光看我。阿墨,我受不了!”
他的身體顫抖著,忽然如孩子般嗚咽起來,俯身吻住我的唇,瘋了般迅速絞了過來。
我呆住了,一時笨拙得沒法消化他的話語,只覺兩人唇瓣都冰冰涼涼,再熱烈的輾壓吸吮都帶不來半分熱度。直到他舌尖不肯放鬆般滑入齒舌,才有了著落般放緩了速度。
彼此的舌尖,也是一般的冰冷;但彼此的口腔,卻是一般的溫熱。
他的手臂如此用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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