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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柔弱地依於硃紅的闌干之上,還是衝著曼妃微笑:“曼妃姐姐,皇上護不護我,你大可以試試。上次我打了你,皇上罰了我;這次你讓人打了我的侍女,難不成皇上還罰我?”
我望著她指住我的的手指,散漫道:“或者,姐姐還打算打我一頓,試試皇上的底線是什麼?”
杜蘅誤,和淚折殘紅(三)
曼妃眼睛裡幾乎被氣惱磨擦出刀刃的瑩亮鋒芒來,可懾於拓跋軻素日之威,到底不敢向我動手。她的侍女趁機勸她離去時,她才拂一拂袖子,氣沖沖了帶侍女奔下石山。
連翹走向前,打量著我的神情,低低道:“娘娘,我們要不要回去?”
我懶懶道:“你們先回去收拾收拾敷點藥吧!我在這裡坐一會兒。”
輕羅抱著散下的髮髻,遲疑道:“娘娘,你……你沒事吧?”
我勃然大怒,咆哮道:“我能有什麼事?放心,還沒給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氣死!給我滾遠點,別一臉熊樣站在我跟前!”
我極厭拓跋軻那群對我不懷好意的妃嬪,但並不想在宮中樹敵,待宮人下人素來客氣,尤其對她們兩個去年便服侍過我的老宮人,素來只稱她們作姐姐,從不曾高聲半句。如今忽然這樣疾言厲色,她們一時駭住,散著發,狼狽地面面相覷。
胸間排山倒海,即將洶湧而出的情緒讓我有些聲嘶力竭:“滾,讓我安靜一會兒!”
連翹退了一步,低聲道:“那……奴婢們先回去,收拾好了立刻過來!娘娘,你就坐在這裡,別走開啊!”
我木然道:“走開?我還能去哪裡?”
連翹張了張嘴,沒敢再說話,扶了輕羅急匆匆離去。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行宮至高處的石山亭中,只剩了我一個,呆呆地僵坐著,手足冰冷,連好容易撥出的氣息,也冷得快將心肺凍住。
依稀,便又看到誰一身雪白裘衣,含著秀逸無雙的輕笑,溫柔地將我攏在懷中。
軟軟的風毛在脖子上輕輕地癢著,杜蘅的清氣在我鼻尖處柔柔地漾著,我便賴在那結實溫暖的懷中歡喜地笑著,嘻嘻,嘻嘻嘻……
我吸了吸鼻子,揉一揉眼睛,想拭去眼底的淚水。
可手上竟然是乾的。
我居然沒有淚。
蕭寶溶死了,並且身首異處,我居然哭不出來。
我真的他最沒心沒肝的妹子呢!
我笑了笑,站起身來。
春日的風颳過樹梢,揉合著玉蘭、紫荊、薔薇和蔓蔓青蘿淡淡的清氣,細浪般一***撲在臉頰。
那種混合在花香中的很清澈的淡香……
我閉上眼睛,細細地嗅,然後禁不住地呼喊:“三哥!”
逆著風的方向,我神魂不安地向前方打量。
並沒有那個脫俗絕塵清淺而笑的絕世男子。
只有依約的杜蘅香氣,還有鼻尖縈纏,然後鑽入肺腑,在五臟間糾結婉轉,漸漸盈滿心胸,又讓我有了那種整個身體被潮水漲滿的暈眩。
定睛細瞧時,石山北面,蔥蘢的灌木叢間,行宮中唯一一條溪水正半擁著石山,一路潺潺流過,在兩岸密密的竹林和葦叢中,一路蜒蜒向東而去。
溪水和石山相連線的一小塊向陽的地帶,一大片一大片生長著的,竟是杜蘅!
翠綠的心形葉子,泛著蒼涼的白;紫紅的花朵,如干涸的血跡。
杜蘅,蕭寶溶時刻不離身的杜蘅!
我歡喜地笑起來,臉上卻在忽然之間溫熱,又極快被春風吹得冰涼。
東西都有蹬道,連線著石山下的康莊大道,通往各處的富貴錦繡,卻沒有一條路,能讓我接近屬於蕭寶溶的杜蘅氣息。
極快地脫下披風扔在地上,我也顧不得雅觀不雅觀,徑把裙角撩起,塞於衣帶中,然後跳下闌杆,胡亂地抓緊攀爬在石山上的老藤,咬緊牙便往下爬去。
我從不知道,我手上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一直堅持到半山坡處,顫抖著的手才終於握不緊藤蔓,沿著那凹凸嶙峋的湖石,迅速往下滑去。沿路手足和肋骨與湖石磕磕碰碰,我居然覺不出疼痛,只是落地後半天才能爬起,跌跌撞撞走到那大片的杜蘅香草前,胡亂地揪了幾把,顫巍巍送到鼻前。
杜蘅芳鬱的清氣,伴著固有的微辛氣息,剎那直沁肺腑。周身閉塞的毛孔,似被這清氣如針尖般四下裡扎開,滿心胸盈滿的潮水,頓時不可抑止地奔湧而出。
抱著杜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