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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疑起我的身世來,讓我何以自處?怪只怪她犯了忌諱,如母親所說,瘋狗亂咬人的結果,無可疑義的自尋死路。
母親既說了我是命定的大齊公主,我算鬆了口氣,也不想再去深究母親在入宮前的那些境遇。想來,回憶那樣的過去,對母親也是種傷害吧?便如,如今讓我去回憶魏營那段受盡凌踐屈身事人的卑微日子……
如果蕭寶溶真是抵不住蕭彥的壓力,真要將我嫁給蕭彥,我便答應了也不妨,然後一定攛掇了蕭彥,讓他橫掃魏軍,殺盡魏國皇親,將凌辱過我的拓跋軻,和所有見過我卑微求生的魏人,盡數斬下頭顱,狠狠踩到腳底,落到吳氏一族那等悽慘下場……
“阿墨,怎麼了?”
大約我想到拓跋軻,一時剋制不住神色間流露出了極尖銳的恨毒,母親蹙起了眉。
我恍然大悟,微笑道:“沒什麼,只想著三哥委實煩人,我到這裡來住幾日,他也巴巴地找個先生看住我,讓我不得自在。”
母親笑道:“哦,我們母女敘話的時候多呢,你啊,得空是得學些詩詞歌賦了。寶溶的妹子,就是不能學富五車,至少也該知書識禮才對。”
學富五車?知書識禮?
這學來有什麼用?
就像修飾得再漂亮的花瓶,也不比陶缸瓦罐結實,橫次裡一鐵錘下去,一樣地粉身碎骨。
我暗自冷笑著,向母親告辭離去時,母親送我出了禪室,終於說了兩句讓我順耳的話。
她說:“雖說該多讀些書,可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為人處世,還是多學學你的三哥,玲瓏應對、明哲保身才最重要。”
母親到底沒全說對。
若沒有自己可以倚仗的勢力,即便玲瓏應對,一樣無法明哲保身。
回去時再次經過了簡陵。
門口青草茵茵,足有半人高,依稀有行走過的痕跡,一徑通往黑黢黢的入口。山路已封,山頭除了上清寺的師太,和我別院中的從人,再無一個閒人。想來該是有侍從們曾在近日到那裡查探過吧?
想起那個少年,那個被我捆了三天三夜,差點活活折磨死的少年,居然那樣不管不顧地跳下潭水去,硬將我從鱷魚的口中奪出,越來越堅硬的心底,忽然又柔軟了起來。
我讓侍從在前面幫我驅趕了可能的毒蛇蜈蚣,將青草踩得有些平整了,才撐著碧色帛傘遮著陽,在侍女的扶持下走到入口的石門前,望著如大口般張開的陵墓。
“公主,這陵墓空蕩蕩沒什麼好看的,不是說裡面還有吃人的魚麼?我們還是早些回別院吧?”
小落探頭只往裡一瞧,便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
“是啊,沒什麼好看的。”
我這麼說著,卻不由自主地往陵內行去。
可憐小落和小惜兩個,從小兒跟我在王府長大的,雖是侍女,卻很少出那歌舞昇平翠幄朱幕的惠王府,最是膽小如鼠,此刻見我進去,面面相覷片刻,才在侍衛的扶持下,乍著膽子踏入石陵,沿了坎坷的石階,步步往下行去。
侍從們聽說過洞中曾死過人,也不敢大意,連小落小惜,八九人一齊擁入,一時沒有火把,只用火摺子點著,用一點微光為我照明。
依舊是零亂的石塊,潮溼的黴氣,黑暗裡生長得更鬱盛的青苔……
待我趔趔趄趄摸索著走到當日捆縛著阿頊的地方,我聽到了身後小落滑倒在地的驚叫,自己也苦笑了。
堅持過來看一看,又能看到什麼呢?
除非阿頊得了失心瘋,才會再回到這裡來,回到這個暗無天日的洞穴中,去回憶……對他來說暗無天日的一場荒唐愛情。
敬王府的阿堵物,只怕早把他氣得遠遠離開了吧?那晚在沈訶若護送下從敬王府回返途中遇到的夜行人,應該也只是我的幻覺吧?
低了頭,我慢慢走到溪水邊,聽著那潺潺迴響著的溪水細細流動聲,我終究止不住自己的難過,對著火摺子下鱗光淡淡閃著瑩亮的水光,哽咽著柔聲輕笑:“我再也不會欺負你了。可我長這麼大,也從沒給這麼欺負過。我也受了報應了。”
暗香襲,素手三弄梅(四)
忍了好久的熱淚,霎那奪眶而出。
一直想為那個少年,或者更想為這段莫名夭折的感情流淚,可一直竟沒機會流淚。
正如我沒有機會再告訴他,經歷了人世間最大的欺負和羞辱,我早已沒把他的欺負當作欺負。如果他肯再欺負我一次,我會很幸福。
我以手掩口,哽咽出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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