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漫盪開,像一朵睡蓮緩緩綻開纖薄的瓣。淡紫色的寬廣紗袖輕揚,袖口淺粉的刺繡碎花在淡薄的暮色中飄起,如春意闌珊時落花翩飛,無可奈何地卷舞著最後的風采。
春意早成空,閒卻鞦韆索。不忍捲簾看,寂寞梨花落。
倦尋芳,倦尋芳,君既去,無緒倦尋芳!
無人觀看,無人惜賞,也不打緊。
我只是想認真地再舞一曲《倦尋芳》,祭奠我失去的愛情,祭奠我消逝的夢想,以及我一去不復返的無憂無慮少時年華。
有清澈明淨的泠泠琴聲傳來,乍聽風流綺豔,細辨深沉蘊藉,高妙的宮商金石之音,華貴的冠冕佩玉之氣,漫漫迴旋於那一絲一弦細細傾訴的鬱郁低歌:
“……倦遊燕,
風光滿目,
好景良辰,
誰共攜手?
恨被榆錢,
買斷兩眉長鬥。
憶高陽,人散後,
落花流水仍依舊。
這情懷,對東風,
盡成消瘦……”
恨無處雪,悲無處訴,傷無可醫,悲無可解……
斷了一根弦的七絃琴,依然用宮商角徵羽在訴著悽愴無奈的一段衷腸。玉青色的寬大袍袖下,是熟練撥挑著的修長十指。
曲未竟,淚已盈眶。
最後一個旋舞,我腳下踉蹌,一頭栽撲到那個熟悉的懷抱,痛哭失聲。
絃音嫋嫋,憂思綿綿的餘韻猶在空中迴旋未絕,蕭寶溶的雙臂已攬住我,沉鬱的聲線低低縈在耳邊:“阿墨,三哥一直在這裡,三哥護著你。你不會孤單,不會沒有可依之人。”
我的淚水糊溼了蕭寶溶前襟,嗚嗚咽咽,只是凌亂地說道:“三哥,他走了,他不理我了,我很髒,很髒……他嫌棄我……”
“他就是阿頊麼?果然好身手,好相貌……可惜他缺了讀懂女兒家心思的細緻,也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寬廣胸襟。”蕭寶溶溫柔地撫著我的發,微涼的唇在開闔之際,輕輕地觸碰著我的額,靜靜地告訴我:“丟開你,他早晚會後悔。”
阿頊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可我沒法怪阿頊不懂我的心思,更沒法怪他沒有男人該有的胸襟。
阿頊只有一個,再倔強再痴傻,也是我喜歡的那個。
如果我有機會從頭再來,我依然會喜歡他,靠近他,擁抱他,並且絕對不會再因為任性離開他,害他蕭蕭落落淋上一夜的雨。
可惜我還是什麼都不能改變。
不能改變永興帝他們將我送往魏營的命運,不能改變我被魏帝蹂躪的命運,不能改變蕭寶溶將我另許蕭彥的命運,也便不能改變阿頊棄我而去的命運。
莫相逢,柔情總成空(四)
既然結局早已註定,好恨當初相遇。
可若是不曾相遇,豈不是連可供懷緬的美好都一絲不存?
我揪緊蕭寶溶的衣衫,低低嗚咽著,哭得滿頭汗水,渾身乏力,依舊想不通,為什麼上蒼要安排這樣的相遇。難道僅僅是為了讓我悲傷,讓阿頊絕望?
“阿墨,三哥總會在你身邊,一定讓你挑個更好的駙馬,別難過了,嗯?”
如同小時侯我被永興帝責打後那般,蕭寶溶小心地將我擁在懷中,低低地安慰我。他的容顏依然是高貴瑩潤的白皙,眸光也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寧謐;只是他比那時候清瘦憔悴,而我卻長高了許多,再也沒法被他藏到裘衣下了。
我漸漸抽回遊離的神智,忍著淚,在蕭寶溶的挽扶下站起身,倚著他的臂腕,慢慢往竹林外走去。
天高雁杳,月皎烏飛。
天已黑得透了,暗沉沉地罩住了整座相山,整座竹林,連同我那所玲瓏精緻的別院。
林外有燈光影影綽綽亮著,不時提高了,往我們的方向照來。
大約發現了我們,那對八角綾紗宮燈忽然飛快地移了過來,伴著小落小惜焦急的呼喚:“王爺,小姐!”
宮燈投於石徑,是寂寥的蒼白色,腳下一陣陣地虛浮,如踩在棉絮之上,找不著著力之處。
小惜忙走到另一邊,和蕭寶溶一左一右地扶持住我,小落在一側引著路,卻沒問我一句好歹。料想我和阿頊相會之時,蕭寶溶和她們都已到了竹林中,將一切看在了眼裡。
走了幾步,小落忽然頓下腳步,將宮燈抬往竹林另一個方向。
蕭寶溶微一皺眉,道:“怎麼了?”
小落遲疑著答道:“王爺,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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