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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早就應該去把有些事情問清楚了,至少也可算解掉心中一個纏得我心痛不已的結,——哪怕是個死結,再也解不開,一剪子剪了,至少不用這般想起來便陣陣揪痛了。
蕭寶溶去不去相山,也沒什麼要緊吧?有些心魔,也只有自己能驅走。
只有那時,我才敢真正放開,和蕭寶溶攜手並肩,平平靜靜地一路走下去,到老,到死,依舊能彼此依靠,從對方的掌心感受這冷漠人世間唯一的溫暖。
如果所有的愛情,都會無路可退地走到夢魂俱傷的盡頭,還不如不要得好。
這一輩子,所謂的愛情,對我來說已太過奢侈。
我有蕭寶溶相依為命就夠了。
至少,寒夜醒來時,我能與他執手相對,不再孤獨彷徨,冷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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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延興元年二月底,我帶著小落小惜和薛冰源等心腹侍衛,悄悄來到了相山。
經過相山別院曾經存在過的地面,我已不敢去想象曾經的一樹海棠花開如醉,一雙兒女輕笑如歌,只是淚水忽然便忍不住,又要盈入眼眶,忙催促輿夫儘快進入上清寺。
母親果然病得沉重,本來國色天香的容顏,瘦得顴骨突出,除了眉眼尚看得出清美的輪廓,再也辨不出原來的傾國傾城來。
“冬日裡便病了,只是打聽到宮中不寧,不許去驚擾公主,說是春天和暖了,便會好起來!”
隨侍的姑子已是淚水不幹。
御醫診治良久,只是搖頭而去。
“真人身體素弱,心思又重,這病勢……險了,險了……”
“母妃,母妃……”
我打著寒噤,挽著母親骨瘦如柴的手,竟是愴然無語。
原打算寧都再安定一陣,便能毫無顧忌地將她接入宮中團聚一陣,不料她竟一病至斯。
“錦容,錦容……”
睡夢中,母親忽然悸顫,猛地將我的手甩開,見了鬼般從床上筆直坐起,慌亂地睜著眼四處張望。
“母妃,母妃,是我!我是阿墨!”
我急急抱住她,不住叫喚著。
母親迷離的眼睛轉動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慢慢望住我,嘆息般道:“阿墨,阿墨,你來了?哎,我也只你,只有你了……”
我心中動了一動,低聲道:“母妃,我會陪著母妃……不過,母妃不只有我。母妃忘了,你還有個背上有北斗七痣的兒子在呢!他是我哥哥,我已經見到他了!他活得好好的……如果有機會,我讓他來看你……”
春意盡,紅燭楊花夢(三)
“不,他不是,不是……”
母親忽然臉色慘白,失聲叫了起來,“錦容,錦容,別過來,別過來……”
她的雙手胡亂在空中抓著,緊緊盯著我身後,似在迫不及待地想將什麼趕走。
我悚然回頭,只有一張大大的“佛”字掛在案前,清寂安靜,哪來半個人影?
他不是?不是什麼?
錦容……
這個我從沒聽過的名字,又是誰?
悄悄問隨侍母親很多年的姑子們,竟沒有一人答得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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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眼看母親喝了幾口參湯,精神似乎好了些,我到底忍不住,小心地問出了口:“母妃,錦容……是誰?”
母親臉然倏變,勉強笑道:“哦,錦容?什麼錦容……”
我不敢逼問,輕輕轉開了話題:“母妃,這次我被困魏軍,聽說北魏就有位王爺,肩後有七顆紅痣,聽說,他的母親是霓裳夫人……母妃,這個人……是不是……是不是母妃失落在戰亂中的兒子?”
“霓裳……”
幽緲著目光,母親似乎在唸著自己前世的名字,“霓裳……唉,我本名叫玉柔,可拓跋弘嫌這個名字土氣,又說我舞跳得好,就給我改了名,叫霓裳……”
進一步印證著拓跋頊的身世,我心下更是慘淡,只強笑道:“不過這位王爺的七顆痣,是在左後肩,不是在母妃所說的右後肩。”
“左後肩……右後肩……沒什麼要緊罷?”
母親瑟縮了一下,啞聲一笑,“不過他活下來了,呵,活下來了……”
母親說著,又迷糊昏睡過去。
因她病情沉重,我也不敢遠離,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