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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環的陽光。
為了使我們能深刻地理解顏色的美,他以自己的意志使它們無窮的變幻停住了。
在這之後,難道能夠說梵·高對人冷漠無情嗎?他把自己最好的東西——在這閃爍著各種彩色及其最精微的變幻的大地上生活的才能——獻給了人類。
他赤貧、高傲且遠離實際。他與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分享了最後的一塊麵包,從他自身的經驗,他清楚地知道什麼叫社會的不義。他蔑視那些廉價的成就。
當然,他不是個戰士。他的英雄主義表現在他瘋狂般相信勞動的人們——農民和工人、詩人和學者——的美好的未來。他沒能夠成為一個戰士,但他想把自己的一份——他讚頌大地的畫——獻給,實際上已經獻給了未來的寶庫。
從美的各種形式中,梵·高只選擇了一種:顏色。色調無可非議的和諧,這一大自然的特徵,這些色調的無窮無盡的變化,那時時刻刻都在轉換、但一年四季到處一樣美麗的大地的彩色……這一切無時不使他目眩神移。
是時候了,應該恢復以公正態度來對待梵·高,對待烏魯別裡、鮑裡索夫…穆薩托夫、戈根以及其他許多藝術家了。
一切能夠豐富社會主義社會的人的內心世界的東西,一切能夠提高他們的感情生活的東西,我們都需要。這個人所共知的真理難道還用證明嗎?
實際上,我們應該是一切時代和一切國家的藝術的佔有者。我們應該把那些因為美不按照他們的意志存在而痛恨美的偽君子從我們之中驅逐出去。
請原諒我離開文學傾域在繪畫中旁涉一筆。我認為各種形式的藝術都能幫助作家提高技巧。關於這一點我們以後還要專門來談。
不能喪失責任感。無論是冷靜的考慮,無論是文學的經驗,都代替不了它。
如果對作家的才幹作正確的瞭解,那麼其中完全沒有那些微末的懷疑論者企圖硬加上去的性質——虛偽的熱情,作家對自己的特殊作用的浮誇的意識。
譬如說普里希文,無疑是一個負有作家的使命的人。他為此獻出了一生。就是他,說過一句至理名言:“作家最大的幸福是:不把自己當作一個特殊的、孤獨的人,而是作一個和一切人—樣的人。”
第三章 一束假花
當我想到文學工作的時候,我常常問我自己: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般是怎樣開始的?是什麼東西第一次使人拿起筆來而一生不放下的呢?
很難想起來,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很明顯,寫作,象一種精神狀態,早在他還沒寫滿幾令紙以前,就在他身上產生了。可以產生在少年時代,也可能在童年時代。
在童年時代和少年時代,世界對我們說來,和成年時代不同。在童年時代陽光更溫暖,草木更茂密,雨更滂霈,天更蒼蔚,而且每個人都有趣得要命。
對孩子說來,每一個大人都好象有點神秘——不管他是帶著一套刨子,有一股刨花味兒的木匠也好,或者是知道為什麼把草葉染成綠色的學者也好。
對生活,對我們周圍一切的詩意的理解,是童年時代給我們的最偉大的饋贈。
如果一個人在悠長而嚴肅的歲月中,沒失去這個饋贈,那他就是詩人或者是作家。歸根結底,他們之間的差別是微細的。
對生活即對不斷髮生的新事物的感覺,就是肥沃的土壤,就在這塊土壤上,藝術開花結實。
當我還是個中學生的時候,我當然寫過詩,而且寫得如此之多,一個月裡竟把一大厚本筆記簿寫滿了。
詩寫得很壞——綺靡,矯飾,而我當時卻覺得很美麗;
這些詩我現在已經忘記了。僅僅還記住幾節。譬如象:
哦,摘去那枯莖上的花朵吧!
兩絲兒靜靜地落到田野上。
在那燃燒著絳紅色秋天落日的天邊,
黃葉紛紛飄零……
這僅是一點點。越到後來我就越把什麼華麗的東西,連那毫無意義的美都硬塞進詩裡去了:
懷念可愛的薩迪的憂傷,閃爍著蛋白石的光芒
在那遲緩的歲月的篇章裡……
為什麼憂傷會“閃爍著蛋白石的光芒”,無論是當時,無論是現在我都不能解釋。僅僅是文字的音調吸引了我。我沒考慮到意思。
我寫海的詩最多。在那個時候我差不多不知道海。
不是一個固定的海——既不是黑海,也不是波羅的海和地中海,而是盛裝的“一般的海”。這個海匯合了千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