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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後走了；明祖望著夫婦的背影；一拍櫃檯上布；長長地嘆了口氣。

夥計又過來：&quot；掌櫃的；看見了吧；都認這飛虎牌。來多少？&quot；

明祖說：&quot；你還是把棧橋牌的給我拿過來吧；我要比一下。&quot；

夥計不情願地從櫃檯下面把布拿上來：&quot；你看；同樣是深藍；飛虎牌顯得多厚實。掌櫃的；聽我的；錯不了！&quot；

明祖把兩種布放在一起比著；深深地點著頭：&quot；嗯；是有點不一樣；夥計；這飛虎牌一共有幾種色？&quot；

&quot；六種。&quot；

明祖用手一劃拉：&quot；一樣給我來三尺。&quot；

夥計不解：&quot；三尺？三尺你能做什麼？&quot；

明祖苦笑；&quot；小兄弟；我什麼也不做。我是元亨染廠的東家孫明祖；我是買點樣子回去比比。&quot；

春天的太陽照進來；孫明祖在辦公室裡正和幾個技術人員討論；對兩種布進行對比；指指畫畫。

賈小姐坐在沙發裡修她那紅指甲；間或向後理一下新燙捲髮；再向這邊看一眼；她感到這是多此一舉。

明祖說：&quot；李先生；你看他這布；顏色怎麼這麼準？你看這藍；不僅顏色穩；還不露黑頭；和染料桶上的色樣完全一樣。你看這衣久藍；多脆。他這是添了什麼料子？&quot；

李先搖搖頭：&quot；他添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這不是用的現成色；這是好幾種顏色調出來的。&quot；

明祖點著煙：&quot；那就不好辦了。唉；學生這一鬧；飛虎牌有了名。它沒名的時候；誰也不注意它的顏色好；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這樣下去；大華染廠就會慢慢變大；雖說一兩年之內影響不到我們；但是長久下去我們就挺難受。李先生；你能不能也弄幾種顏色除錯除錯。&quot；

李先生搖搖頭：&quot；怕是一時半會兒試不出來；這些中間色都與水溫有關係；溫度過高或過低都不能表現正常色。&quot；

賈小姐坐在沙發裡漫不經心地說：&quot；這肯定是盧家駒從德國帶回的現成配方。咱把那方子弄來不就行了嗎？&quot；

明祖眼睛一亮；朝沙發那裡看了一眼；然後示意那些人出去。那些人也正好在為難；李先生聽了這句話算是看見救星了：&quot；賈小姐說的有道理；這可能是德國的現成配方。&quot；說著示意那幾位一塊兒走。

明祖過去關好門；賠著笑走過來：&quot；思雅；你能把盧家駒方子套出來？&quot；

賈小姐笑笑：&quot；這有什麼難？上次商會組織跳舞；盧家駒就約我吃飯。&quot；

明祖佯裝正色：&quot；不許失身；咱寧可不要那方子；你也得守身如玉。李先生調不出這顏色；咱再請能人；可你是我惟一的。&quot；說著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偷眼觀察賈小姐的反應。

賈小姐沒直接看他；看著自己的手笑笑：&quot；那是我的事。這幾年我為元亨出了不少力；你還是按當初的約定；給我加上那成份子吧。&quot；

明祖思忖一下：&quot；這得開董事會。&quot；

賈小姐冷冷地抬起眼來看他；明祖立刻改口：&quot；我是董事長；我說了就算。就按你的意思辦。我要是有了這方子；就能把陳六子從青島趕出去。他有名是暫時的；是暫時的虛名。學生的*也停了；他又沒錢做廣告。可咱棧橋是老牌子；關鍵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飛虎牌；讓它比得咱那顏色不好了。&quot；

6。怨情

盧府；盧老爺沒了脾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獨自飲茶；邊喝邊拍腿嘆氣。

屋內；老太太正在寬慰翡翠。翡翠低著頭掉淚；抽泣不止：&quot；找了就找了吧；幹嗎還要送回來？姑；我心裡堵得慌。&quot；

老太太撫摸著她的手：&quot；翠兒；就是因為有了身孕才送回來的。她生完孩子；我讓她留下孩子走。不光是你；我也覺得心裡堵。都是你這個爹；讓他去留洋；學了自由戀愛回來。翠兒；在家駒心裡還是你重。寬心；啊；孩子。過年他回來；我把那個小婆子打發走了；咱也懷孩子。&quot；

翡翠抽泣著說：&quot；姑；咱地裡打的那糧食也夠吃的。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