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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過紫砂壺；對著嘴飲了一下；對妻子說：&quot；這樣的夥計咱也撿不著；瞧；咱這裡；盡些能吃不能幹的。&quot；

壽亭在櫃檯裡客氣地接過那中年婦女的布；隨手疊好包袱皮遞還；滿臉晚輩地笑：&quot；五嬸；俺叔在外頭跑買賣；俺那倆兄弟又小；家裡要是有個扛扛抬抬的活；你就打發俺大兄弟過來叫我。&quot；

婦女高興：&quot；好；好。壽亭；啥時能染好呀？'

&quot；你在家等著；我明天下午準給你送家去。大熱的天兒；你別跑了。我染好了再給你掛漿；掛上一層漿；那顏色就瓷實；洗爛了也不掉色。&quot；

&quot；好；那我可在家等著了？&quot；

&quot；你走好吧！&quot；說著婦女送出來；規規矩矩。

婦女一臉喜色朝回走。

壽亭在染布；劉師傅坐在一邊抽菸；采芹送來綠豆湯；劉師傅盯著采芹。采芹不看他；盛一碗遞給壽亭。壽亭頓一下；遞給了劉師傅。他滿意地點點頭。

初秋的一個下午；周老闆正在屋裡練字；現在壽亭頂著幹；他已經不用再下染坊幹活了。

劉師傅推門進來了：&quot；掌櫃的；清閒。&quot；

周掌櫃笑笑；把&quot；忠厚傳家&quot；的&quot；家&quot；字最後一筆寫完：&quot；劉師傅；坐；坐。&quot；他雖這樣說；可並沒太在意劉師傅；審視著那個&quot；家&quot；字；自言自語道：&quot；真是'寫好灰飛家；走遍天下有人誇'。這個'家'字是不好寫。&quot；

劉師傅不懂裝懂地湊過來看&quot；這不寫得挺好的嘛！掌櫃的買賣夠好了；又用不著賣字。&quot；說時；劉師傅帶著妒意。

周掌櫃聽出來了；收起字紙。

&quot；掌櫃的；咱這買賣這麼好；周村城裡差不離一半的布都讓咱染了；天天忙到不早；咱這工錢得長點了吧。&quot；

周掌櫃人老實；不敢直接看他；'長多少；劉師傅你說。&quot；

周太太從外面進來；看見他倆在談事；把邁進來的那隻腳又收回去；重新關上了門；向染坊走去。

劉師傅乾咳了兩聲；試著說：'就按一百斤小米算？&quot；

周掌櫃乾笑笑：&quot；劉師傅；咱的買賣好；是咱的價錢低；加上壽亭四處攬買賣；沒早沒晚地時外忙活。不錯；壽亭是我乾兒；可咱到了年底也不能白著人家呀！&quot；

劉師傅掏出煙荷包來裝上煙；點上：&quot；壽亭？嗨！那早晚還不是你女婿？你這是肉爛在鍋裡；別說你不真給壽亭錢；就是給；他也不能要。你救了他的命；他還要錢？哼！&quot；

周掌櫃也不願意和他再討論下去；就說&quot；劉師傅；咱也是老夥計了；多年了；按八十斤小米算吧。&quot；

&quot；八十斤？八十斤。。。好！我退一步；九十斤。我的手藝你也知道；出了你周家門兒；準有等著請的。&quot；

周掌櫃慌忙說：&quot；好；好；好；就按九十斤。算了；一百斤吧。咱別因為這十斤小米弄得心裡不痛快。&quot；

劉師傅嘴角浮起一絲勝利的笑；抓起煙荷包：'周掌櫃；我跟你跟定了。別人就是給我個金山；我也不走。&quot；

劉師傅出去了。

周掌櫃看著他走出；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quot；唉！&quot；

6。義不養財

這天；一個大戶人家在外邊做官的兒子回來給他爹祝壽；在空場子上紮起了戲臺。

夜晚；兩盞汽燈高照；戲臺正中央圓紅紙上寫著巨大的&quot；壽&quot；字。臺上橫批是&quot；壽比南山&quot；；立聯右邊是&quot；人間好戲不散&quot；；左邊是為&quot；天上祈福延年&quot；。

近臺處；壽星端坐；有五十多歲。身穿緞子夾襖；；頭戴六片瓦壽星帽。他兒子緊靠爹坐著；身著清朝官服。那溜椅子上還坐著些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