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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急得拍腿：&quot；嗨；你管那些幹什麼！這不光是為了你自己；還有肚子裡那孩子。孩子；現在那些事兒都過去了；我和你爹在那裡說；這要是一前一後連生上兩個大胖小子；那是多大的喜呀！&quot；

二太太低下頭：&quot；媽；我來了這一段時間；真是體會到了很多東西。比如你還有翡翠姐的善良和寬容。唉；我要不是從心裡家駒；真是沒有勇氣待下去了。你們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自己不對。&quot；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quot；不說這些了。一會兒你就搬過去住；等一會兒翡翠就過來接你。孩子；你要是理解孃的難處；你過去之後；我興許不能給你好臉色；我那是假的；是做樣子的。孩子；等你將來當了婆婆；就知道我這一時裡的難處了。好；我得走了。&quot；老太太不等二太太說話；起身出來。二太太送到屋門口；望著老太太的背影苦笑。

8。指指點點畫畫

下午；車間裡熱氣騰騰；壽亭光著膀子和工人一起幹活；當年摁香的那個地方有個疤；亮光光的；像個護心鏡。他跑來跑去；四處指點江山。

一個十分敦實的小夥子過來說：&quot；掌櫃的；七號灰色染槽的水冒氣了。&quot；

壽亭交代一下這邊的工作；跟著小夥子走過來。槽子邊上；放著一桶魷魚。壽亭先用手試試溫度；搖搖頭說：&quot；還不行；再加熱。&quot；那小夥子點頭；壽亭又回到這邊。工人們讓出地方；壽亭走上前；一個小夥子趕緊遞上一窄條白紙；壽亭捏著紙的另一頭；把紙洇進去。少頃；拿出來；看了看；又走到車間門口亮光處看；然後大喊：&quot；加一磅零一平碗黑礬；一整飯碗硫酸。小心別燒著手；戴上膠皮手套子。準備下布。&quot；

工人們應聲忙活著。

壽亭又走到七號槽子跟前。那小夥子說：&quot；掌櫃的；我看太熱了；手都下不去。&quot；

壽亭把手放在水面近處；感受一下溫度；搖搖頭說：&quot；再加熱。&quot；

小夥子想提出異議；壽亭當時就急了：&quot；你他孃的聽見了嗎？加熱！&quot；

小夥子應聲跑過去；再次推上電閘。回來之後；壽亭對他說：&quot；在所有顏色裡；灰最難染。染料多了就成了黑或者深灰；染料少了就染不上；全靠這溫度。水溫太低；粘不住；水溫太高；硫酸就較勁；就能把布燒爛了。知道嗎？&quot；

小夥子撓著頭笑。壽亭輕打他一下：&quot；你還想給我當師傅。我幹買賣以來；辭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師傅。你看著！&quot；說著旁邊的桶裡拿起一條魷魚；提著尾部；把那魚頭上的爪子洇到槽子裡。魚爪立刻捲起來；壽亭揚手大喊：&quot；停止加熱；半桶涼水！&quot；

水夥子隨手提過半桶涼入倒入。壽亭再試；魚尾還卷：&quot；把舀子遞給我。&quot；

小夥子直接舀起一舀子水；壽亭接過來；加入了一半；再試；魚尾還是卷；又把剩下的半舀子水加進去。魚尾還是卷；但似乎卷得慢了一些了。壽亭高喊：&quot；開機；下布！&quot；

七八個工人忙起來；機器轟轟隆隆地轉了起來；大卷筒的布從上面流下；洇入槽子之後；又被這一端的機器捲起。

壽亭叫過那個小夥子；把著手裡的魷魚說：&quot；一刻鐘一試；這魚尾巴捲到這個程度為準。涼了就加熱；熱了就加水。染砸了我揍死你！還自稱什麼七號槽主！記住；就到這個成色。&quot；說著把那條魷魚的尾部掐去；剩餘部份橫擺在一塊木板上。

小夥子笑著：&quot；掌櫃的；咱要是天天染灰布多好；夥計們就能天天吃魚了。&quot；

壽亭突然想起事來：&quot；我說；試水溫的這些魷魚送到伙房的時候；告訴那些做飯的傻瓜；蘸了顏色的這一截子務必去掉。上次我就看見咱那湯裡有沒弄乾淨的地方。這礬這酸全有毒。別讓那些傻瓜要了咱的命。記住了？&quot；

小夥子認真地點點頭：&quot；記住了；掌櫃的；你快去抽根菸歇歇吧！&quot；

壽亭後退一步；拿出根菸來點上。叉著腰；看著夥計們幹；然後感嘆地說：&quot；這是在青島；有魷魚。過去在周村；我是用手試呀；連上燙；帶上硫酸燒；我那手指頭整天爛乎乎地。唉！&quot；說著顧影自憐地嘆口氣；走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