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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嫂看了看她；出去了。沈小姐轉過頭對劉媽說：&quot；你也出去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quot；

屋裡就剩下了她自己。她來到餐桌前；看著那碗麵；拿起了筷子；然後又放下。她回頭看了一眼放在一邊的溼衣裳；然後站起來進了洗澡間；抬手抹去鏡子上的霧氣；看著自己的面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苦笑。她就那樣站著；腦子裡響著壽亭的聲音：&quot；戀愛就戀愛吧；跳的哪門子海！&quot；

4。仁心仁意收留難民

家駒現在的小樓就洋氣了很多；外面是竹子扎的矮柵欄；院內還放著白色鞦韆式的晃椅。樓前一盞燈；照得院子更顯幽靜。

小丁給家駒拉開了車門；家駒下來了。小丁說：&quot；東家；慢走。&quot；家駒沒看他：&quot；想著；一早送三掌櫃的上火車。想著；先到碼頭上拿螃蟹；是兩簍子。&quot；

&quot；放心；東家；您慢走。&quot；

傭人出來開門；家駒抬頭一看；樓上有兩間屋亮著燈；笑了。

樓前燈下；二位夫人雙雙迎侯。家駒走上來；笑笑：&quot；你倆還沒睡？&quot；

二太太讓著翡翠先說話；翡翠看看老二；說：&quot；六嫂說你回來得晚；我就和二妹打撲克等著。&quot；

家駒走在前面：&quot；以後不用等。你倆快去睡吧；今天我自己睡。孩子們都睡了？&quot；說著就上樓。二位夫人在後頭跟著。

翡翠說；&quot；睡了。&quot；接著試探著說；&quot；喝茶喝餓了吧；再吃點東西？&quot；

家駒上著樓：&quot；吃點也行。這西餐說起來還是不如中餐。加上說話；也忘了吃了。&quot；

二太太趕緊衝著樓上說：&quot；劉媽；給老爺熱上牛奶；烤烤麵包。家駒；六哥願意去濟南嗎？&quot；

&quot；再說吧。&quot；家駒心不在焉地回答著。身後的二位太太交流了一下眼色。

早晨；壽亭從家裡出來。老孔早已準備好了洋車。院子門外那棵法桐樹下；昨晚那車伕坐在那裡。他虛坐在車把上；得意地用嘴一吹那大洋；吹一下；接著放到耳朵上聽。接著又吹一下；十分高興。他一見壽亭；立刻跑過來。壽亭笑笑；&quot；你真是狗窩子裡放不住乾糧！先拿回來了？&quot；

&quot；是是；陳掌櫃的；我主要想看看你畫的那圓圈靈不靈。&quot；

&quot；怎麼樣；靈吧？&quot；

&quot；嘿嘿；當然靈。你那賬房一看就知道是你畫的。陳掌櫃的；我拉你上工吧！&quot；

&quot；不用；老孔；你也不用送我了；我想走走；看看街上的事。&quot；說著就走。

車伕攆上來問：&quot；陳掌櫃的；還是讓我送你一趟吧！要不我心裡不得勁兒。&quot；

&quot；哪來的那麼多的講究？不用送。&quot；

車伕笑著問；&quot；陳掌櫃的；我就是不明白；你畫個圈櫃上就能支大洋；我要是畫上一個呢？&quot；

壽亭氣樂了：&quot；你要是再畫上一個；這一個也得不到了。那就是你這個人貪心太重。&quot；他彈了一下車人的額頭；走去。

街上；滿是東北逃出的難民。壽亭的眉頭皺著；不住地搖頭。

廠門口；有十十幾個難民坐在那裡；看樣子是幾家人商量好了一起出來逃難。還有孩子在吃奶；一個婦女在扒翻著小女兒的頭髮；從中尋找蝨子。那兩個門房轟他們走；可那些人就是坐著不動。壽亭過來皺著眉頭問：&quot；怎麼回事？&quot；

還沒等門房說話；那些男人就把壽亭圍上了。其中一個大個子用手一掃；那些人沒了動靜。他代表大家對壽亭說；&quot；掌櫃的；我們這些人在東北就是幹染廠的；你收下我們吧。我們不要工錢；管飯就行。&quot；

壽亭打量打量他；又看看那些人：&quot；幹染廠的？幹他孃的什麼染廠？&quot；

&quot；瀋陽多普染廠。我是電工；他是染工；手藝都很好。&quot；

壽亭又掃了掃這些人；嘆了口氣：&quot；他孃的；小日本淨給我添亂。他們佔了東北；讓你們上我這裡來吃飯。&quot；他一指；門房立刻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