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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亭要點菸;遠宜像小孩子似的一把搶過火柴:";我點!";
壽亭聽她的話;讓她點上煙。壽亭吐出一口煙;說;";妹子;那天虧了你。。。";
遠宜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能再說了。";
壽亭也沒了那股粗勁;在她面前也只能順從:";好;好;妹子;不說不說。咱說點別的。";壽亭傻笑。過了一會兒問:";那軍長有下落嗎?";
遠宜低下眼瞼;點點頭。
";你沒去找他?";
遠宜苦笑了下:";唉;六哥;不管敘情館也好;窯子也好;都是青樓瓦肆一類;你那染缸裡還出白布嗎?";她向窗外看了看;然後回過頭來;";六哥;咱不說這些吧;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壽亭很關心:";如今這人在哪?";
遠宜苦澀地笑笑:";在南京。他當初是政府派到日本的軍事留學生;他是學的野戰。他自己沒說過;我聽他那些同僚說;地開有越複雜;他的本事越大。後來被張少帥請來;也就是報紙上說的那些'留學生將軍';這在中國也是一份兒。他的同學很多;東北失利後;上邊兒把他調離了東北軍;也就是現在的西北軍。他現在在國防部軍需處;據說是個肥差。";
";南京?我過兩天就去上海;要麼我在南京下車;找他一趟?";壽亭很關心。
她搖搖頭:";有個作家寫了一篇文章;是寫我的;他看到了;立刻來了信;讓我去南京找他。後來幾乎是一天一封信;我也沒答應。一切都過去了。";她苦笑著;獨自搖頭:";六哥;當年是海誓山盟;現在你讓我怎麼和她見面?我真沒有這樣的勇氣。";
壽亭也嘆氣:";都是小日本鬧的。嗨;妹子;這好說;咱當初找不著他;不是急得跳了海嘛!咱這可真是真情真意呀!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命都不要了;你還讓我怎麼著?";
遠宜迷惘地搖搖頭:";六哥;我要是跳海殉了情;他可能會一輩子念念不忘;可我現在苛活亂世;淪落風塵。。。";
壽亭忙進行縱深詮釋;";咱活著不是為了等他嘛!什麼他孃的風塵不風塵?不風塵;一個女人靠什麼活著?沒事兒;我去南京給他說。還地形越複雜;越有本事;抵不住日本鬼子就是沒本事。我到了南京;把他弄到平整地上;先把他的本事弄沒了。沒害煞俺妹子;他還倒是有了理兒!";
遠宜的情緒好了一點;她給壽亭倒上茶:";六哥;他過幾天就到濟南來;你陪我和他吃頓飯行嗎?有你在旁邊;我感覺踏實。咱就算做親兄妹吧!";她的口氣裡透出一些哀求。
壽亭摁滅煙;哈哈大笑;然後慢慢地把頭伸出去;頂住了遠宜的額頭;像小孩子似的搖晃著拱。壽亭的聲音很輕;卻是極為真誠:";好;妹子;我就是你哥!";
遠宜激動地流下淚來。她說:";我不光見了你親;和六嫂也挺親。那天見了六嫂;我當時就想送給六嫂一件首飾;可我怕六嫂嫌髒;也就沒敢。六哥;選一天我和六嫂上趟街行嗎?我要買件禮物送給六嫂。";
壽亭笑著說:";她在家裡坐著喝茶;平白無故地得了個妹子;該她送禮給你。妹子;好好地留著你那錢;別亂花。我這幾天忙忙活活的;沉不住氣。等我從上海回來;咱得仔細說說。總在這種地方不是個長法兒。";
遠宜意味深長地說;";是呀!";
壽亭臉上掠過一絲哀傷:";妹子;我看著你高高興興的;心裡還好受點兒。一看見你嘆氣;我的心就揪著。唉!";
遠宜突然改了口氣;歡快地說:";六哥;六嫂都四十了;還那麼漂亮;年輕的時候還不知道多美呢!";
壽亭笑笑:";要是不好看;我能娶她?我這是吹牛;我當初是個要飯的;要不是人家;我早凍死了。這人;是個緣。我誰都敢罵;就是不罵她。不是我怕她;是我張不開嘴。哈。。。";
這時;老吳噔噔地跑上來;姨母在後面跟著。壽亭很意外;忙站起來問:";怎麼找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