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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報價立刻想急；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quot；陳先生；不要再玩過去的把戲；我是不會上當的。那個德國人我們調查過；他是個猶太人；德國政府是不庇護他的。他不敢買你的工廠。&quot；

&quot；滕井先生；貝格爾現在是美國人；上次他給我看他的護照；我不認識外文；家駒認識。&quot；

滕井一愣：&quot；噢；那說明不了什麼；我們會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掉。&quot；滕井腮上的肌肉繃起。他直盯著壽亭。

壽亭淡淡一笑：&quot；這我完全相信。但這與生意沒有關係。&quot；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銀行票據；兩個指頭夾著傳給滕井；&quot；這是上海花旗銀行的本票；存的是美金；換算過來就是十六萬。只要我同意和他立字據；也就是簽約；他也會在這張本票上簽字。我拿著錢走了；至於你怎麼拾掇他；我就不管了。&quot；

滕井接過來；看著；看了正面又看反面；慢慢地點頭：&quot；確實是這樣。十四萬；這是我的最高價。你如果同意；我下午就付款。&quot；他的眼裡已經露出兇光；慢慢地將本票遞還。

壽亭接過本票放進懷裡；沉著臉說：&quot；滕井先生；咱們是多年的朋友了；你最近變化很大；我很意外。你們現在還沒佔青島；如果是你們佔了；你一分錢也不用給我；直接讓我滾蛋就行。但是；現在你們還沒兵在青島。我不管你是為帝國收購工廠還是什麼；我是看著你這個人。就衝這麼多年的交情；就十四萬。滕井先生；當年你給我買機器的那檔子事；今天就算扯平了。&quot；

滕井站起來；拉著壽亭的手：&quot；不僅是扯下了；我還欠陳先生一個人情。我下午就付款；你讓盧先生來籤協議。我明天就接管工廠；可以嗎？&quot；

壽亭要告辭：&quot；滕井先生；我明天等著你來接手。交接完了之後；我就去濟南了。咱們交往這麼多年；這乍一分開；我心裡還不是滋味呢！&quot；壽亭還真想掉淚。

滕井也唏噓不已；拍著壽亭的手背：&quot；陳先生；我會去濟南看你的。你到了濟南之後；我希望你還能購買本社的坯布。大華在青島結束了營業；並不代表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咱們還是應當常來常往。本社在濟南也有分社；叫高島屋；我會吩咐他們；盡力協助陳先生。&quot；

壽亭笑笑：&quot；好；明天早上；我在大華等著你。告辭！&quot；

滕井忽然拉過壽亭：&quot；陳先生；我在中國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我從東京帝國大學商科畢業之後；直接來到這裡。我不見你的時候；有時候很恨你；但是見了你；就不想放你走。陳先生；我有一個要求；大華染廠還是你的；咱們一起合作；幹更大的事情；賺更多的錢；我們一起發展；好嗎？&quot；

壽亭非常真誠地說：&quot；滕井哥；咱們是老朋友了；我在濟南已經開始建廠了。再說；你們佔了東三省；我要是跟著你幹；也怕別人說三道四的。咱們要是有緣；還會繼續合作下去。你剛才說了；日本人在山東的總部就在高島屋；你的人也住在那裡；你也常到那裡去。膠濟鐵路這麼方便；咱們還有見面的日子。我也會一直有你的坯布；儘管現在日本布已經算不上便宜。但是；我陳壽亭從二十多歲就和你交往；這些事情我是不會忘的。&quot；

滕井點頭：&quot；是的；是這樣；我今天沒有約你到商社去；就是想和你喝幾杯。可是咱們進行得太快；還沒開始點菜；你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不會和我合作；但是我要作最後的努力。你算給朋友一個面子；咱們一起喝幾杯吧！&quot；

壽亭眼裡含著淚：&quot；滕井哥；你的情分壽亭領了。下午咱還得簽約；我也得再到車間指畫著；把機器給你保養一下；好讓你接過來之後立刻開工。咱倆雖然也老了；但是還有千千的早晨；萬萬的下午。我在濟南等著你；等著你再給我唱日本歌；在你喝醉了時候。滕井哥；壽亭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