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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微縮,冷然道:“休想。”
“小美人,跟我犟是沒用的。”他笑呵呵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想怎麼對付你?剝皮抽筋自然不會,我頂多讓你欲仙欲死而已。”他笑容不變,語調驟然轉為曖昧道:“你還沒嘗過男人滋味吧?老夫勉為其難,教導你些做人的快活,祭司大人覺著如何?”
“就如你對待這府內亡靈生前那般?”我冷冷地道:“他們一個個可都死狀悽慘,在你身後,等著撲過來呢。”
楊華庭一愣,隨即笑道:“這等小兒科把戲對我無用。”
我尖著嗓子道:“你後背有一個通體染血,面目劃了幾刀的男孩!”
楊華庭笑容有些僵,道:“我看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
他話音未落,突然身子一頓,隨即面色大變,捂住口,卻於指縫處流下殷紅鮮血。
楊華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捂住口,那血一下一下,不住從口中溢位。
他的臉色這時真正轉成灰白,眼中逐漸染上懼色,當機立斷,立即點向自己胸口檀中數處大穴。
“沒用的,”我搖了搖頭,輕嘆道:“前兩日的調子,本就替你清陳年淤血之餘,又添新傷。好比拿刀子剜去舊痂,就必定會累及底下皮肉,我可是想了很久,方想到這麼個法子,”我站直身子,無奈道:“沒辦法,小可一無武功傍生,二無靠得住的高手護駕,不多想點輒,豈不對不住自己個?”
“放肆……”他眼中狂怒,上前欲抓我,哪知只踏進一步,便一陣踉蹌,險些栽倒。他迅速調息,口唇鮮血淋漓,卻齜牙道:“就憑這,想取老夫性命,沒那麼容易!”
他話音未落,已一掌拍來,這一掌虎虎生風,掌風所過,竟然撲面一陣炙熱感,顯是拼死用了十成功力。我忙往旁一閃,卻終究吃了不會武功的虧,雖冒險避開,卻被他掌風掃到,煞那間撲倒一旁,險些撞上桌椅之角。
我掙扎站起,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卻不顧上許多,趁著楊華庭喘氣之際,從懷中迅速掏出管蕭,在他第二掌未拍來之前,吹響《望鄉臺》。
這已不是當日我在獄中逼迫蕭雲翔時所吹的同一曲調,而是經過我細細琢磨改進後的曲譜。曲調一響,宛若開啟地獄鬼門關,無數冤魂鬼魅洶湧而出,紛紛撲上來索命討債。
楊華庭一生作孽太多,那間密室,早已不知令多少青蔥少年命喪其間。便是他再視這些人為玩物,對其生死不屑一顧,然畢竟人前要充當正氣凜然的南武林盟主。道貌岸然的模樣裝久了,人總有些入戲,虐殺少年一事,並非當真能純然取樂,偶然想起,心中必定有些惻然。
這首曲調,賭的便是他心中有那點惻然。
只要他有,這惻然便會化作恐懼,恐懼便會化身厲鬼索命,心魔一放出牢籠,便是他當真武功蓋世,傲視群雄,卻也擋不住內在排山倒海一般的驚惶。
我早料得以楊華庭之多疑,定不會信我真為他療傷而來,但他生性貪婪,卻又定會看上我的琴聲魔力,妄圖使我為他所用。
似他這樣老謀深算的人,若要降服一個人,自然明白要在恰當的時機出手方能事半功倍。
所以,他反倒會配合我前兩次的所謂治療。
他派楊文騌多次試探,早已料定我身無武功,便已輕敵一次;待以己度人,深覺若我懷有目的,則必然要先取得他的信任。
這樣,前兩次以琴聲療傷,便定會是真。
關鍵在於第三次。
但他沒想到,這些年來,我為了琢磨如何殺他,早已反覆揣摩過他的心思。針對他生性多疑,我復仇步驟,其實重點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在最後一次彈奏,而在前面兩次奏琴。
他在我的琴聲中運息療傷,功效自然是有,然而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內傷非但沒治好,反倒在不自覺中,重挫心脈經絡。第三次聽琴,若他不輕舉妄動,我便以《天譴》一曲令他全身真氣使了引導,血脈噴張爆炸而亡;若他有所動作,則只要動了真氣,則必定加劇內傷,吐血而亡。
《望鄉臺》不過卻是要令他臨死之前,再多點恐懼痛苦,讓他墮入幻象之中,嚐嚐被昔日所虐殺的怨靈們開膛破肚,食肉寢皮的恨意。
那裡面,也有昔日被他弄得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柏舟,那個臨死不願吐露谷中機要所在,寧願以瓷碗殘片劃花臉頰,割破手腕,也不願再委曲求全,不願再讓他碰一下的柏舟。
那個柏舟,成功激起他的滔天怒火,被他命人用鞭打鐵烙夾棍梭子活活折磨死,隨後,又隨意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