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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無異於將我打入地獄,痛不欲生嗎?
如今想來,自然一切皆如笑話。
但十六歲的我,卻怎麼也料不到,怎麼在頃刻之間,人就能走到這樣一個荒誕詭異的噩夢中。
一個我之前想也不敢想,怎麼也掙不脫的絕境。
我痛得茫然無措,如此過了一日,我忽而警醒過來,是的餓,不能坐以待斃。我亟待一個證據,證明楊華庭在撒謊,他本來就是十惡不赦的畜生,他撒謊,玩弄我的身體和意志,他有什麼做不出來?
那個時候,我咬牙忍耐種種不堪,掙扎活著,其實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逃跑,要跑出去,要找到谷主,要請他告訴我,那個詔告天下武林同道的信,那個逐我出谷的噩耗,都是捏造的。
我曲意奉承,咬牙拼命令自己舒展身子,讓楊華庭滿意。
我不再掩飾我的痛苦,他折磨我的時候,我不再忤逆他換來更為不堪的對待,而是相反,我也學著尖叫,在顫音當中帶上媚意,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承受他各種各樣下流的手段,我沒再中途暈倒,強撐著,以絕佳的忍耐力與表現恰好的羞恥和痛苦,還有三分羞恥與痛苦中悄然抬頭的愉悅。
楊華庭果然很滿意。
他後來告訴我,其實他也不曾想要玩死人,畢竟草菅人命有違俠義之道。只是他受不了風塵小倌的矯揉造作,只喜歡玩好人家的男孩兒,但上了床,總也太過投入,失了力度,那些沒經過特殊訓練的孩子哪裡禁得住他如斯折騰?失掉個把兩個,純屬意外。
楊盟主不無遺憾地道,他其實也算仁至義盡,事後均有厚斂那些男孩,平日裡得空了,吃齋唸佛也會做做,偶爾也念唸經超度一下他們。
現在好了,有了我,身子又精美又禁玩,還能彼此玩出樂子來,多好。
他說這些話,口氣就跟談論不甚玩死的貓兒狗兒一般。
我忍了很久,沒有盡頭的日子不敢數數,怕一天一天得明確,會崩潰發瘋,會因為自己骯髒而不堪忍耐。終於,楊華庭將我移出密室,將我藏匿在其所居的院落中。隨後,我猶如他豢養的寵物,開始蒙主隆恩,用身體和無數無法回想的淫 穢醜態換取些許自由。再然後,楊華庭終於確認我似乎溫順可靠,他便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他要我畫出疊翠谷藏匿武功秘籍的所在。
我驟然醒悟,這恐怕才是楊華庭對我另眼相待的真正目的。他先用折辱令我喪格,心生畏懼,不敢不從;又用谷主驅逐我的事來令我心灰意冷,對疊翠谷心生怨恨;再用華屋器玩,令我心生依賴。
但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一點,他只知我乃谷主親近愛徒,卻不知,我愛那個男人,早已愛入骨髓,難以自拔。
我不知楊華庭自何處得知,疊翠谷內有此藏寶勝地,然我卻明白,若真為他畫出地圖,則那一日也是我命休矣的一日。我一面積極策劃逃跑,一面假意推託,谷中佈局我並不熟知。
楊華庭老奸巨猾,卻也不急著逼我,我不知道他在等著什麼,但他一直按兵不動,倒令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麼又拖了半月,那一年也是萬花英雄會,楊華庭忙得抽不開身,漸漸放鬆對我的鉗制。那一日,我以嫩葉吹奏一本《流月》,一曲即畢,卻引來外牆一聲嬌滴滴的叫好聲。
我眼前一花,竟見著一位妙齡少女越牆而過,俏生生站在我跟前,笑語盈盈對我道:“是你吹的?可真好聽,我能坐這聽麼?”
她面目清麗,笑容可掬,親切中透著高貴的教養,望著我的一雙美眸,卻有無盡的溫柔與善良。
那就是,我第一次遇到小彤。
琴聲於高昂處戛然而止,楊華庭“哇”的一聲,又嘔出一口汙血,卻不及擦拭,忙盤膝運功,須臾間頭頂白煙氤氳,莫約一炷香功夫後方收功完畢,睜開眼,掏出巾帕擦拭掉嘴角血跡,端過一旁的溫茶漱口,這才隔著白紗屏風笑道:“祭司大人真乃神曲,老夫連著兩日聽曲療傷,已覺胸腹順暢許多,經脈通暢,血氣迴圈猶勝壯年。”
“那是最好。”我淡淡地答,一邊輕釦琴板,這回用的,卻是那日楊華庭獻出的黑玉琴,這琴材質古怪,但鏗鏘之音,卻是我這一生彈奏過的琴中前所未有的。彷彿那琴中生生附著某一慷慨赴死的英魂,僅稍事彈撥,便能出行軍萬里,關山飛度的氣概。
這當真是神器,只是卻須佐以配得上的曲目,方能將這等氣度,發揮得淋漓盡致。
配得上的曲目,倒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