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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虐揚善結局。既宣揚了“人生業果,飲啄必報”,又滿腔熱情地“願此幾章貝葉文,灑為一滴楊枝水!”
(此文先後投往兩家婦女雜誌,均被迅速退回。)
比而後鑑——金批水滸一窺
一部水滸,雄赳赳一百單八將,被施耐庵寫了個花團錦簇、星光燦爛,而藉助金聖嘆的評點,尤能使人感到一尊尊英雄躍然紙上,不待呼而自出。讀罷這部“第五才子書”,我們可以發現,金聖嘆評定人物以及論述其他藝術觀點時,最拿手的一著莫過於比較了。對他的這一法寶進行一定深度的探討,有助於更好地理解金聖嘆乃至整個明清時代小說理論的一系列問題。
《水滸傳》的人物數百年來家喻戶曉,關鍵就在於“人有其性情,人有其形狀,人有其聲口。”(《水滸傳》序三)每個人的特定本質都是類別與種差的和。金聖嘆準確地把握住了人物共性與個性的辯證關係,往往入木三分地指出人物性格之間的異同,令人相比之下,涇渭分明。
如第45回總評中比較了武松殺潘金蓮與石秀殺潘巧雲,“……總之,武松之殺二人,全是為兄報仇,而己曾不與焉;若石秀之殺四人,不過為己明冤而已,並與楊雄無與也……”
這一比較,不僅揭示出了石秀的“讒刻狠毒”,而且再一次肯定了武松“如冰如玉”、頂天立地的偉男形象。比較中見性格,是金聖嘆最有說服力的手段。
反襯是一種十分有效的對比方法,即如金聖嘆所說,“有背面鋪粉法。如要襯宋江奸詐,不覺寫作李逵直率;要襯石秀尖利,不覺寫作楊雄糊塗是也。”(《讀第五才子書法》)
如在第42回總評中,處處將李逵與宋江聯成一對:
宋江取爺村中遇鬼,李逵取娘村中遇鬼,此一聯絕例。
宋江黑心人取爺便遇玄女,李逵赤心人取娘便遇白兔,此一聯又絕例。
宋江遇玄女是奸雄搗鬼,李逵遇白兔是純孝格天,此一聯又絕例。
………
通凡一十二聯絕例,把情節上的遙相呼應與人物性格的相映生輝準確地加以結合,並且在本回的許多夾批中,具體指出李逵純真與宋江虛偽之處,不能不令人首肯。
透過比較,金聖嘆還充分讚揚了作者施耐庵的藝術才華,高度評價了他的寫作功力。
在《讀第五才子書法》中說:“《水滸傳》只是寫人粗鹵處,便有許多寫法。如魯達粗鹵是性急,史進粗鹵是少年任氣,李逵粗鹵是蠻,武松粗鹵是豪傑不受羈勒,阮小七粗鹵是悲憤無處說,焦挺粗鹵是氣質不好。”
性格相異者好寫,而相近者難寫,金聖嘆充分認識到這一點,說“是故行文非能避之難,實能犯之難也。……將欲避之,必先犯之。夫犯之而至於必不可避,而後天下之讀吾文者,於是乎而觀吾之才、之筆矣。”(第11回總評)
這種“犯而後避”之法當然首先表現在許多精彩的情節之中,但情節正是為了表現人物的。所謂“武松打虎純是精細,李逵打虎純是大膽。”(第42回夾批)這些容易產生雷同惡果的寫法是一般作者不敢進行的。但也正是這裡,顯示出作者的“藝高人膽大”。金聖嘆說作者“正是要故意把題目犯了,卻有本事出落得無一點一畫相借,以為快樂是也。真是渾身都是方法。”(《讀第五才子書法》)在全書的評點中,金聖嘆隨處指出施耐庵的高超技巧,“絕例”、“妙絕”、“妙極”、“妙哉”、“妙筆”、“如畫”、“活畫”等字樣俯拾皆是。“作者蓋特地走此險路,以顯自家筆力,”(第2回總評)“有此風流,真好耐庵,有此筆墨矣。”(第66回總評)這些可以說明,金聖嘆把小說作家的才華功力重視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對於推動中國小說事業的前進具有不可忽視的積極意義。
從許多系列的比較上,我們還可以看出金聖嘆對小說審美作用的重視。作為一個思想矛盾複雜的文人,金聖嘆對小說的“風化”作用當然有其自己的見解,姑且不論。同時,金聖嘆指出了一些小說的其他作用。如《讀第五才子書法》中所講:“《水滸傳》到底只是小說,子弟極要看,乃至看了時,卻憑空使他胸中添了若干文法。”
金聖嘆是極為垂青這“文法”二字的。在第25回總評中說道:“前書寫魯達,已極丈夫之致矣。不意其又寫出林沖,又極丈夫之致矣。寫魯達又寫出林沖,斯已大奇矣。不意其又寫出楊志,又極丈夫之致也。是三丈夫也者,各自有其胸襟,各自,……是真所謂雲質龍章,日姿月彩,分外之絕筆矣。”這種險中走險,絕上翻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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