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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出來。遊苔莎雖然住得離這所房子不過二英里,但是她卻從來沒看見過這所古怪老房的內部。斐伊艦長和姚伯家,向來就不太熟;因為斐伊艦長從外鄉來到這兒,買了迷霧崗上那所久無人住的房子以後,不久姚伯太太的丈夫就死了。他這一死,再加上她兒子又離家遠去,他們兩家以前所有的那點友好關係,就完全斷絕了。
“那麼,門裡面是沒有過道兒的了,是不是?”他們就在門廊下的時候,遊苔莎問。
“沒有,”扮薩拉森人那個小夥子說。“開開門進去,就是房前部起坐間,就是現在作樂的地方。”
“那樣的話,咱們要是一開開這個門,他們的舞就跳不成了,是不是?”
“不錯,正是那樣。咱們得在這兒等著,等到他們跳完了的時候才能進去,因為他們的後門,一到晚上,就上了閂了。”
“他們不用很大的工夫就跳完了,”聖誕節老爹說。
“但是事實卻沒給這一句話作證明。”樂器又奏完一個調子了,它們又開始另一個調子,奏得那樣又熱烈、又悽婉,彷彿那就是頭一個。那時奏的,正是那沒頭沒尾。沒完沒結的二種樂調;一個受了靈感的奏樂人,腦子裡總有許多紛壇雜沓的舞曲,在所有這種舞曲之中,這個也許是頂能傳達出無窮無盡的觀念來的了:原來那正是那個著名的《鬼夢》①。跳舞的人,受了猛烈樂聲的激動,因而作出猛烈的動作;門外那些站在月光下的人,有時能聽見,跳舞的人旋轉得格外迅速的時候,腳趾和腳跟會偶然碰到門上,同時也就能把裡面那些人的動作猛烈到什麼程度,想象個大概。
① 《鬼夢》:英國十九世紀流行鄉間的六對舞舞曲。
外面那些演員們,聽頭五分鐘的時候,還覺得有意思。但是五分鐘延長到十分鐘,十分鐘又延長到一刻鐘了;而生動活潑的《鬼夢》,還是聽不出有完結的意思來。門上的碰磕聲,門裡的踐踏聲和大笑聲,仍舊和從前一樣地起勁;同時站在外面的樂趣,就減少許多許多了。
“姚伯太太怎麼請了些這樣的客人?”遊苔莎聽見裡面的歡樂那樣過火,有些驚異,所以問。
“今兒並不是她的熟人裡面上得檯盤的座上客。她請的都是平常的街坊和工人,並沒分界限,請他們好好吃一頓晚餐什麼的就是了。她自己和她兒子親自伺候這些人。”
“是啦,”遊苔莎說。
“俺想這大概是頂末了的一節了吧。”聖喬治說,一面把耳朵貼到門上。“一對年輕的男人同女人,正旋到這個角落上,那個男的跟那個女的說:‘啊,糟糕,親愛的,咱們這一場都完了。’”
“謝謝上帝,”那個土耳其武士說,同時一面把腳跺著,一面把倚在牆上那種每個演員照例必有的長矛取在手裡。她的靴子比那些小夥子的薄,所以寒霜把她的腳浸溼了,冰透了。
“俺說,咱們又得等十分鐘,”那位勇士聽見樂聲並沒停止,卻只從一個調子,過到另一個調子,就一面從門上的鑰匙孔兒往裡面看,一面嘴裡說。“俺看見闞特大爺正站在這個旮旯兒,等他的班兒。”
“不會用很大的工夫,這回只是一場六對舞,”醫生說。
“咱們為什麼不能管他們跳舞不跳舞,一直走進去哪?咱們本是他們請來的呀,”那個薩拉森人說。
“一定不能那麼辦,”遊苔莎正言堂皇地說。同時在柵欄門和房門之間,輕快勁疾地來回走著取暖。“那樣一來,咱們就一定要一下擁到他們的正中間,把他們的跳舞給他們攪散了。那是很不禮貌的。”
“他因為比咱們多唸了幾句書,就覺得了不起了,”醫生說。
“去你的!”遊苔莎說。
只見演員之中,有三四個人交頭接耳地談了幾句,跟著其中有一個就轉身對遊苔莎說:
“俺們可以問你一句話嗎?你是不是斐伊小姐?俺們想你一定是。”那個人說這話的時候,態度極溫藹。
“你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好啦,”遊苔莎慢騰騰地說。“不過體面人不會說人家女人的短長的。”
“俺們決不對外人說,小姐。俺們準對得起你就是了。”
“謝謝你們,”她回答說。
正在這時候,小提琴吱的一聲,奏到終點,同時蛇形管也發出最後的一聲,差一點兒沒把房頂兒都揭起來。外面的演員們,聽見屋裡比以先稍微安靜一些了,就斷定跳舞的人都已經坐下了,跟著聖誕節老爹就走上前去,拉開門閂,把腦袋探到屋裡。
“噢,演幕面劇的,演幕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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