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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去好啦,但是你想在那兒遇到我,可萬不能;你願意呼喚我嗎?那你儘管呼喚好啦,但是你想要讓我聽你,可萬不能;你願意誘惑我嗎?那你儘管誘惑好啦,但是你想要我再對你表示好意,可萬不能。”①
① “你願意呼喚我嗎?”:這幾句是模仿《舊約·雅歌》的第五章第六節:“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他說話的時候,我神不守舍。我尋找他,竟尋不見。我呼喚他,他卻不回答。……”
“你從前也說過這一類的話呀,心肝哪;不過像你那種脾氣,要斬釘截鐵,說一不二,恐怕不容易吧。像我這種脾氣,想要那樣,也辦不到。”
“這就是我費心費力得到的快樂了,”她滿腹牢騷地低聲說。“唉,我到底把你又叫回來了幹什麼哪?戴芒,我心裡時常一陣一陣地自己交戰。你把我惹得難過起來以後,等到我的心氣平復,我就自己琢磨,難道‘我只是摟抱了一片平常的煙雲不成?①’你就是一個變色龍,現在你的顏色變得頂壞。你快走吧,你不走,我就要恨你了!”
① 摟抱……煙雲:希臘神話.伊克西昂(一個國王)慕天后之色,向之求愛。天帝乃以煙雲,幻作天后之形,伊克西昂信以為真,遂擁抱之。此似暗用其事。艾狄生在《旁觀者》第八期裡說,“我誤以雲霧為朱諾(天后)。”
韋狄只朝著雨冢出神兒,待了約莫有數二十個數目的工夫,才帶著好像對於剛才的一切都滿不在乎的神氣說:“好吧,你叫我走我就走。你還打算和我再見面不?”
“你想要和我再見面嗎?那你總得對我承認,你這次是因為你頂愛我,所以才沒舉行婚禮。”
“我想這種辦法,於我並不很有利吧,”韋狄微笑著說。“那麼一來,你對於你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不就知道得太清楚了嗎?”
“不過我要你告訴我!”
“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我不想對你談她的事。我只知道,我還沒和她結婚;你召呼我,我就順命聽令,應時而來。這還不夠嗎?”
“我本來只是因為悶得慌,想要學隱多珥的女巫招引撒母耳那樣①,把你招引來,對你顯耀顯耀,好心裡興奮興奮,所以我才點了這個祝火。我原來心裡想,一定非要把你引來不可,你果然就來了!這已經證明出來我很有力量了。來是一英里半,回去又是一英里半,你為我就得走三英里地的黑道兒。這難道還沒證明出我有力量來嗎?”
① 隱多珥的女巫招引撒母耳那樣:撤母耳是以色列人的先知。以色列的國王掃羅和非利士人交戰,問耶和華,不見答。那時撒母耳已經死了。掃羅便去見了隱多珥地方招鬼的女巫,叫她把撤母耳招來,問他究竟。那個女人果然把撒母耳招來了。以《舊約·撒母耳記上》第二十八章第三節至第二十四節。
韋狄只朝著她搖頭。“我瞭解你瞭解得太清楚了,我的遊苔莎,我瞭解你瞭解得太清楚了。你一顰一笑,我全懂得;你那顆熱烈的小心兒,就是要了命也決作不出這樣冷酷的把戲來。黃昏的時候,我就看見一個女人,在雨冢上朝著我的房子直瞧了。我想先是我把你引了出來,以後才是你把我引了出來的吧。”
韋狄的神氣顯然是舊情復燃了;只見他往前靠去,好像正要把他自己的臉,放在遊苔莎的腮上。
“哦,不成,”遊苔莎說,同時帶著不屈不撓的樣子,往漸漸化為灰燼的祝火那一邊走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麼我吻吻你的手成嗎?”
“不成。”
“那麼我握握你的手吧?”
“也不成。”
“那麼什麼都不必,我對你告辭吧。再見,再見。”
遊苔莎並沒回答;同時韋狄鞠了一個跳舞師式的躬,像他來的時候那樣,在水塘那一面消失了。
遊苔莎長嘆了一聲;這聲嘆息,並不是處女柔弱無力的嘆息,而卻像是一陣冷戰,把她的全身都震動了。有的時候,她的理智,會像電光似的,一瞬之間射到她的情人身上,把情人的缺陷顯示出來,那時候,她就要打這樣的冷戰。但是那種理智,一瞬就消逝了,她仍舊又照樣愛下去。她分明知道,韋狄只是跟她鬧著玩兒就是了,然而她卻仍舊愛下去。她那時把半成灰燼的柴火四外揚散,立刻走進屋裡,暗中摸索著上了臥室。在表示她暗中解衣的窸窣聲中,還時時夾雜著沉重的嘆息;並且十分鐘以後她入了睡鄉的時候,同樣的戰顫還偶爾震動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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