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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情況,都正是使我意氣非常消沉的地方。但是後來又有一種情況,叫我更覺得消沉;因為我那時候明白了,我作的那種事,正是一個男子漢作起來最無聊、最沒有用處、最缺少丈夫氣的事。我想到這一層,可就拿定了主意了:我決定不作那種事了,我要在我認識得最清楚的人們中間,在我能發揮最大作用的人們中間,作一種合理的事業。我現在已經回來了,我現在告訴告訴你們我怎麼樣來實行我的計劃吧。我先在頂靠近愛敦荒原的地方上,辦一個學校,同時在我母親家裡,辦一個夜校,我得能兩下里都照顧得來才成。不過我得先念一點書,好取得應有的資格。好啦,街坊們,我得走啦。”
於是克林又往荒原上散步去了。
“他無論怎麼也不能把他那種計劃實現,”費韋說。“過幾個禮拜,他看事就不那樣看法了。”
“這小夥子倒好心眼兒,”另一個人說。“不過俺看他還是少管閒事好。”
二 新計劃惹起了新愁煩
還鄉……二 新計劃惹起了新愁煩姚伯是愛他的同類的。他有一種堅定的信心:總認為大多數人所需要的知識,是能給人智慧那一類的,而不是能使人致富那一類的。他寧肯把一些個人犧牲了,而為一班人謀福利,而不願意犧牲了一班人,而為一些個人謀福利。並且還更進一步:他很願意馬上把自己作首先犧牲的一個。
從務農的生活變到求智的生活,中間經過的階段,通常至少得有兩個,往往還超過兩個;而其中之一差不多一定得是世路的騰達。我們很難想象出來,由農田的恬靜生活,不透過世路騰達的目的作過渡的階段,一下就能轉變到努力學問的目的上去。現在姚伯個人的特點是:他雖然要努力於高遠的思想,卻仍舊堅守著樸素的生活①——不但那樣,在許多方面,簡直就是狂放簡陋的生活,並且和村夫俗子們稱兄道弟。
① 高遠的思想……樸素的生活:見於英國詩人華茲華斯(1770…1850)的詩《倫敦,一八○二》:“樸素的生活和高遠的思想已經無存……。”
他就是一個施洗的約翰①,不過他講的主題,不是勸人悔改,而是勸人高尚。在思想方面,他是站在鄉村的先鋒裡的;這就是說,在許多方面,他跟和他同時那些主要都市裡的思想家看齊。這種思想的發展,大半可以歸功於他在巴黎的勤學;他就是在那兒認識了當時流行的倫理體系②。
① 施洗的約翰:《聖經》人物,在猶太的曠野傳道,說天國近了,大家應當悔改。他身穿駱駝毛的衣服,吃的是蝗蟲野蜜。那時耶路撒冷和猶太全地並約旦河一帶地方的人,都出去到約翰那裡,承認他們的罪,在約旦河裡受他的洗。見《新約·馬太福音》第三、第十四章,《馬可福音》第一、第六章等處。
② 巴黎……流行的倫理體系:按本書故事,假設發生於一八四○年到一八五○年之間,其時稍前,法國聖西門及傅利葉諸人的學說,皆流行,皆以改良社會,謀人類幸福為目的。但此處更特指孔德的實證主義而言。他以理智教人以求社會之進步。
因為姚伯有了這種比較先進的情況,就可以說他是不幸的了。鄉村的人還沒成熟到能接受他那種程度呢。一個人只應該部分地先進;要是他的希望心願,完全站在時代的先鋒裡,那於他的聲名就是致命傷了。如果飛利浦那位好戰的兒子①,已經在思想方面進化到企圖不流血而宣揚文化的程度,那他這個當年彷彿天神的英雄,更要加倍地像天神,但是卻不會有人聽到有一位亞歷山大大帝了。
① 飛利浦的兒子:即亞歷山大大帝。“飛利浦好戰的兒子”一語出於英詩人德萊敦的詩《亞歷山大的宴會》第二行。亞歷山大東征到埃及時,謁阿門神廟,廟中僧侶稱之為阿門神之子。
為個人的聲名打算,應該在處世接物的能力方面比別人先進。有些成功的宣傳家所以成功,就是因為他們所宣傳的主義,本是聽他的人已經感覺了些時候而卻不能形之言詞的。要是有那個人,只贊成高雅清逸,不贊成功名利祿,那他的話大概只有那班在名利場中打過跟斗的人才聽得懂。對於鄉村的農人們說,文化先於享受是可能的,也許能夠算是真理;但是那種說法兒,卻總是把一向人所習慣的事序物理加以顛倒了的。現在姚伯對愛敦荒原上那些質樸渾厚的鄉下人說,他們可以不必經過自富的程式,就可以達到靜觀萬理的智慧,也就彷彿跟古代的迦勒底人①說,從地上升到天最高處的純光層,不必經過橫阻中間的以太層一樣。
① 迦勒底人:古代的一種民族,其國為迦勒底,在幼發拉底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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