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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班人。平常的時候,一般的教員們,總是先灌輸給人一種無用的知識,其實要灌輸真知識的時候,還得先把這些無用的知識拋開,那不是多此一舉嗎?我的計劃,是要把高等的知識灌輸到空洞的心靈裡,不用先灌輸給他們那種無用的知識。”
“要是你沒鬧這麼些糾葛不清的事,那我也許就會相信你這種計劃的了,不過現在這個女人——就是她是一個好女孩子,也就夠糟的了;何況她——”
“她是一個好女孩子。”
“這只是你認為那樣。一個外國音樂師的女兒!她都是什麼樣的身世?連她的姓都不是她的真姓。”
“她是斐伊艦長的外孫女兒,她父親跟著她姥姥家姓就是了。再說,她的天性,生來就是一個上等女人。”
“不錯,他們都管他叫‘艦長’,不過無論誰都可以叫艦長啊。”
“他實在是皇家海軍裡的人麼!”
“他不定坐了個什麼小船兒,在海上漂盪過,那自然沒有疑問。不過他為什麼不管教他外孫女兒哪?上等女人,有像她那樣,白天晚上,沒有一時一刻,不在荒原上瞎逛的嗎?不過這還不是她整個兒的故事哪。從前有過一個時期,她和朵蓀的丈夫,還有些離奇的事哪——我的的確確知道,也跟我的的確確站在這兒一樣。”
“遊苔莎都已經告訴了我了。他一年以前,的確曾經對她陪過一點點殷勤;不過那並沒有礙處呀。我反倒因而更喜歡她哪。”
“克林,”他母親帶著堅定的樣子說。“不幸我手裡沒拿到她的真憑實據。不過她要是能給你作一個好太太,那世界上就從來沒有過壞太太了。”
“我說,您這簡直是成心慪人,”姚伯感情激烈地說。“我本來還想就在今天讓您和她見見面兒哪。不過您卻者沒有讓我安心的時候,我的願望,您就沒有不阻撓的。”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娶壞媳婦我就恨。我不及死了好,免得看見那種事;那是我受不了的——是我做夢也沒想得到的!”說到這兒,她就轉到窗戶那一面去了。只見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她的嘴唇也變白了,分開了,並且顫抖起來了。
“媽,”克林說,“我不管您對我怎麼樣,反正我總要把您永遠當我親愛的人看待——這是您知道的。不過有一樣事,我可有權利說一說:像我現在這樣的年齡,我已經能夠分辨出來什麼是於我最好的來了。”
姚伯太太很激動地半天沒說話,彷彿她再說不出話來了似的。過了那一會兒她才說:“知道什麼是於你最好的?那麼你為那樣一個淨圖享樂的懶惰女人,把自己的前途毀了,是於你最好的嗎?難道你看不出來,你看中了她,正是證明你不知道什麼是於你最好的嗎?你把你整個的心思——你整個的靈魂——都用在討一個女人的歡心上。”
“不錯,我是那樣。那個女人就是您。”
“你怎麼就能對我這樣輕薄!”他母親滿眼含淚,轉身對他說。“你太違反常情了,克林;我沒想到你會這樣。”
“本來應該想不到,”姚伯鬱郁地說。“因為您不知道您要用什麼量器量給我,所以您也不知道我要用什麼量器量給您。①”
① 您不知道您要用什麼量器量給我……:暗用《新約·馬太福音》第七章第二節及《馬可福音》第四章第二十四節等處文句。“你們用什麼量器量給人,人也必用什麼量器量給你們。”
“你嘴裡和我說話;心裡卻淨想的是她。你什麼事都護著她。”
“這正證明她好。我從來還沒擁護過什麼壞人壞事哪。我不但愛護她,我還愛護您,愛護我自己,愛護一切好人和好事哪。一個女人,一旦恨起另一個女人來,就毫無慈悲了!”
“哦,克林哪,我請你不要再把你自己這種死不回頭的頑梗固執,硬算作我的毛病啦吧。你既是願意和沒有價值的女人結合,你為什麼偏跑回家來幹這種事哪?你為什麼不在巴黎幹這種事哪?在那兒那本是更時髦的啊。你這是來家折磨我這個苦老婆子,叫我早早地閉眼哪!我願意你愛誰就跟著誰去!”
姚伯啞著嗓子說:“您是我媽。我不說別的了——我只說,我很對不起您,把您的家當作了我的家。我決不再硬要您跟著我受罪啦,我走好啦。”於是他就滿眼含淚,離開了屋子。
那是初夏一個日光晶明的下午,荒原上溼潤的壑谷,都已經由棕黃時期轉入青綠時期了。姚伯走到迷霧崗和雨冢伸延出來的那個山谷的邊兒上。那時候,他已經心平氣和了,正把面前的風景眺覽。只見分佈在這個山谷裡的有丘阜,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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