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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一二英里以外預備扮演,而在姚伯太太眼裡,卻跟就在她面前扮演差不多一樣地清楚。她想把那種景象從她心裡擺脫掉,就在園子裡來回遛達,但是她的眼睛,卻不由得要時時往迷霧崗所屬的那個教區的教堂那方面看,同時她那種興奮的想象,好像把介在教堂和她的眼睛之間那些崗巒都穿透了。上午慢慢地過去了,鐘聲打了十一下了:那時婚禮果然正在進行中嗎?當然了。她接著就把教堂內外的光景琢磨:克林如何這時候帶著新娘走近教堂;他們如何坐矮種馬馬車(以前朵蓀告訴過她,說他們要坐那種車走那短短的路);他們到了柵欄門把車停下來的時候,門口如何有一群小孩子。於是她看見他們進了教堂,走到聖壇所,跪在聖壇前;婚禮就同在她眼前舉行的一樣了。
她用手捂著臉,呻吟著說:“這真是大錯!他將來非後悔不可,那時他就該想起我來了!”
她正在那兒由於預見凶兆而難過,只聽得屋裡的老鐘響了十二下。過了不大的一會兒,悠渺的聲音,隔著重疊的崗巒,送到她的耳朵裡。原來微風正從那方面吹來,把遠方和鳴的鐘聲①帶到,悠揚起伏,一聲,兩聲,三聲,四聲,又五聲。東愛敦村②的喜鍾,正在那兒宣佈遊苔莎和她兒子的婚禮告成。
① 和鳴的鐘聲;英國習慣,結婚時教堂所撞的是許多鍾,音階高低不一,撞起來是調和的。鐘的多少,各地不一。在比利時,一套總是從二十或音三十到六十或者七十。英國則很少多過十二的。
② 東愛敦村:赫門·裡說,“我們可以假定,此村為愛夫坡得村”。
“那麼他們的事已經完了,”她嘟囔著說。“很好,很好;生命本來也是不久就要完的麼。那麼我何必再淚痕滿臉哪?在生命裡,一事傷心,就事事傷心:因為一條線貫串著整個的事體麼。然而我們可還說,‘有笑的時候’①哪!”
① 有笑的時候:《舊約·傳道書》第二章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物都有定時。……哭有時,笑有時……”。
傍晚的時候,韋狄來了。自從朵蓀結婚以後,姚伯太太對於韋狄總是表示一種冷峻的友誼;這種態度,在一切那種非心所願的結合裡,日久天長總要自然發生。本來夢想中合意的事情,既然老沒有辦法,把人弄得心灰意懶,只好置之一旁;受了挫折的人們,只有就著現狀,勉勉強強、無精打采,努力往好處作去。說公道話,韋狄對於他太太的伯母,總得算是很客氣的;所以現在姚伯太太看見他走來,並沒露出驚訝的樣子。
姚伯太太很焦灼地問韋狄怎麼朵蓀沒來,因為她知道她侄女很等錢用。韋狄答道:“朵蓀本來答應您說要來,可是她不能來了,因為昨天晚上,老艦長親自下山勸駕,叫她今天千萬到場,她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子,就答應了。他們一早兒就用矮馬馬車把她接走了,回頭還要把她送回來。”
“那麼事情已經辦完了,”姚伯太太說。“他們已經到了他們的新房子裡去了嗎?”
“我不知道,自從朵蓀去了以後,我就再沒聽到迷霧崗的訊息。”
“你沒同她一塊兒去?”姚伯太太問,問的口氣彷彿是,他不去也許有很好的理由似的。
“我沒有工夫去,”韋狄臉上微微一紅說。“我們兩個,不能一齊都把家撂了;今天是安格堡趕大集的日子,所以早晨未免有點兒忙。我聽說您要給朵蓀點兒東西?您願意的話,我可以替她帶回去。”
姚伯太太猶豫起來;她斷不定韋狄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以她問:“她對你提這件事來著嗎?”
“她並沒特意對我提。她只是隨便說話的時候提起來的,說要到這兒來拿點兒東西。”
“那些東西,不值得麻煩別人;她多會兒高興來的時候,她自己帶去好啦。”
“她一半天是來不了的。照她現在身體方面的情況看,她不能像從前那樣走那麼些路了。”說到這兒,他又微微含著譏諷的意思,添了一句說:“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您不敢交給我?”
“不是什麼值得麻煩你的東西。”
“您這樣一來,叫人覺得好像您信不過我了,”韋狄說,說的時候,雖然笑了一聲,卻因為心裡一陣憤怒,臉都紅起來;這種立刻爆發憤怒,本是他的常態。
“你用不著往那方面琢磨,”姚伯太太冷冷淡淡地說。“這沒有別的,只是因為我覺得,某些事情,讓某人辦,比讓別人辦,更好一些就是了。這本是普通人的常情啊。”
“隨您的便兒好啦,隨您的便兒好啦,”韋狄簡截地答。“這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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