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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對不起,不能和你們再多談一會兒啦,”姚伯太太說。“因為我現在非走不可了。我本是穿過荒原,要往我侄女的新家裡去的,因為她今天晚上跟她丈夫一塊兒回來了;我聽見奧雷的聲音,才上這兒來,問問她是不是就要回家;我很願意她能跟我作個伴兒,因為她跟我走的是一條路。”
“是,不錯,太太,俺也正想要走哪,”奧雷說。
“啊,你一定會碰見俺說的那個紅土販子,”費韋說。“他剛走回去拉他的車去啦。俺們聽說,你侄女跟她丈夫行完了禮就一直地回來了;俺們待一會兒就到他們那兒,去唱個歌兒給他們慶賀慶賀。”
“謝謝你們,”姚伯太太說。
“不過回頭俺們去的時候,要穿過常青棘,抄近路走,你穿著長衣服,不能從那樣的地方走,所以請你不必麻煩,不要等俺們啦。”
“很好——你停當了嗎,奧雷?”
“停當啦,太太。你看,你侄女窗里正透出亮光來。咱們看著那亮光走,就不會迷路了。”
她朝著山谷的窪處,把費韋先前指點過的那個暗淡亮光指出來,跟著這兩個女人就一齊下了雨冢。
四 卡子路①上駐馬停車
還鄉……四 卡子路①上駐馬停車① 卡子路:英國一六六三年後在大道上,安帶鐵尖的柵欄門,收往來車輛行人的路稅,這種路叫做卡子路。一八二七年後,柵欄門逐漸取消,卡子路變成公路,但仍有沿用舊名,稱卡子路者。
她們兩個,一直往下走了又走,她們每走一步,下降的距離,彷彿超過了前進的距離。她們的衣角讓常青棘磨擦得窸窣有聲,她們的肩膀也一路讓鳳尾草掃蕩拂刷;原來這種東西雖然早已死去、乾枯,卻和活著的時候一樣,仍舊直立,因為那時候,還沒有十分嚴厲的隆冬天氣把它們放倒。兩個沒人護送的女人,單獨走過這樣一片陰曹地府一般的地方,一定會有人認為心粗膽大。但是這些灌莽叢雜的幽僻去處,卻是奧雷和姚伯太太天天耳濡目染的景物;而一個朋友臉上,多了一層陰沉氣色,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那麼朵蓀到底嫁了他了,”奧雷說,那時山坡的斜度,已經不太陡,用不著專心一意地小心走路了。
姚伯太太嘴裡慢慢地回答:“不錯,到底嫁了他了。”
“她老跟你自己的姑娘一樣,和你一塊兒住了這麼些年,一下子走了,你一定要覺得家裡少了一個人,冷清的慌吧。”
“實在覺得冷清的慌。”
奧雷這個人,雖然沒有那種能看出來什麼時候什麼話不中聽的機警,但是她的天性卻很率真,所以說出話來,叫人聽著不至於生氣。一樣的問題,別人問來惹人厭惡,她問起來卻無妨礙。因為這樣,所以她提起這個問題來的時候,雖是姚伯太太顯然覺得傷心,卻又並沒覺得不高興。
“唉,太太,俺真沒想得到,你會答應了這門親事,真沒想得到,”那個編掃帚的女人接著說。
“唉,奧雷,你沒想得到的,還沒有去年這時候我沒想得到的多哪。你不知道,這門親事,可以從好多方面來看。就是我想要告訴你,一時也說不完。”
“俺自己覺得,他那個人難以算得安分守己,不配和你們家結親。他不是個開店的嗎?開店算得上什麼大不了的事由兒哪?不過他那個人,聰明伶俐,倒還有點兒,人家都說,他從前還是一個當工程師的體面人哪,後來淨顧外務,荒唐了,才落到眼下這步田地。”
“我覺得,通盤地看來,還是讓她嫁給她心裡願意的那個人好。”
“可憐的小東西兒,她那一定是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這本是天性。算了吧,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他在這兒,開墾了幾畝荒原地,開著一個店,還養著幾匹荒原馬,他的樣子也著實像個體面的上等人。再說,已經作過的不能變成並沒作過的呀①。”
① 已經作過的……:西諺。始見於羅馬喜劇家普勞特斯的《貯金盆》一劇中。後屢見英法作家中。莎士比亞中即見過三次。
“當然不能,”姚伯太太說。“你看,咱們到底走到有車道的地方了。現在咱們可以走得比剛才省點勁兒了。”
關於婚事的話,已經不再談了;過了不大的工夫,她們走到車道分出一條微茫小岔道的地方,那時奧雷就託付姚伯太太,說韋狄原先答應過她,說他結婚的時候,要送她病著的丈夫一瓶酒,現在這瓶酒還沒送到,請姚伯太太提醒韋狄一下;託付完了,她們兩個就分手告別了。那個編掃帚的女人,就轉身向左,朝著小山崗後面她自己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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