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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著幾何級數增長起來。因此當時他心裡就充溢著他所能感到的那種戀愛之中鑽心刺骨的苦辣酸甜,朝著相反的方向往靜女店走去。
差不多在韋狄走到大道上面的同時,文恩也走到了前面相隔一百碼那段大道上;並且他聽見了同樣的車輪聲以後,也和韋狄一樣,站住了等那輛車過來。不過在他看出車裡坐的都是什麼人的時候,他好像露出失望的樣子來。跟著他就琢磨了一兩分鐘的工夫,在這一兩分鐘裡面,那輛馬車已經走過去了;所以他琢磨完了,就越過大道,穿過常青棘和石南,走了一條捷徑,往前走到官道上山拐彎兒的地方。現在他又走到馬車前面去了,所以一會兒的工夫,只見馬車又緩緩地走到他跟前了。他就走上前去,顯出自己來。
燈光照到他身上的時候,遊苔莎吃了一驚;克林的胳膊也不知不覺地從她腰上拿了下去。只聽他說:“哦,德格嗎?你這自己一個人走路,可很孤單啊。”
“不錯——很對不起,耽誤你走路,”文恩說。“我正在這一帶等韋狄太太。老姚伯太太託我帶了些東西給她。請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已經坐完席回家去了?”
“還沒有。不過她一會兒就要回去了。你也許可以在拐彎兒那地方等得著她。”
文恩行了一個告別禮,就走回他原先站的那個地點兒上去了,那是迷霧崗的支路和大道相交的地方。他在那兒,靜靜地等了差不多有半個鐘頭的工夫,才看見又有一對燈,從山上下來。那就是老艦長那輛無類可歸的老古董車了,只有朵蓀一個人坐在車裡,趕車的是查雷。
那輛車慢慢拐過彎兒來的時候,文恩走上前去,嘴裡說:“對不起,韋狄太太,耽誤你走路。不過我這兒有些東西,是老姚伯太太託我親自交到你手裡的。”他遞過一個小包裹去,包裹裡面就是他剛才贏的那一百個基尼,用紙草草地包著。
朵蓀定了定神兒,把那個包裹從他手裡接了過去。“就是這件事,太太,夜安!”文恩說,說完了,就走去不見了。
因為文恩過分想要糾正事態,所以他不但把朵蓀理當應得的那五十基尼交到她手裡去了,同時把應該歸她堂兄克林的那五十基尼,也交到她手裡去了。本來剛一開始賠錢的時候,韋狄曾很憤怒地不承認這些錢不是他自己的,現在文恩這種錯誤,就是根據韋狄那句話來的。那個紅土販子萬沒料到,賭錢賭到半途的時候,那些錢就已經是另一個人的了。這種錯誤,以後引起了一場很大的不幸,比那些錢三倍的損失還要大。
現在已經有點夜深了;文恩往荒原更深的地方上走去,一直走到他停車的那個狹谷——那地方離他們剛才呼盧喝雉的地點,不過二百碼。他進了他那個行宮,點起燈籠來,在關門睡覺以前,先站著把剛才那幾點鐘裡的光景琢磨了一番。他站在那兒的時候,東北面的天上已經露出曙色來了,那時既是雲散天開,所以在那種中夏的時候,能看出來有一種微茫的嘉微,其實那時還不過一點鐘和兩點鐘之間。文恩那時疲乏至極,他把車門關上,倒身睡下。
一 舌劍唇槍野塘畔
還鄉……一 舌劍唇槍野塘畔七月的太陽在愛敦荒原上照耀,把那上面紫紅色的石南映得鮮紅。原來一年之中,只有在這一季裡,而在這一季之中,又只有在這一種天氣裡,荒原才璀璨鮮明。在只是荒原才能有的這種表面迴圈變化中,現在開花的這一季是第二期,好像一天的正午;這一季前面是青綠時期或者幼嫩鳳尾草時期,好像一天的早晨;這一季後面是棕黃時期,那時石南花和鳳尾草,都帶出微紅的褐色,好像一天的黃昏;棕黃時期後面就是冬季了,一片昏沉,好像黑夜。
克林和遊苔莎兩個人,在東愛敦往外去的愛得韋他們那所小小的房子裡,正過著他們覺得快樂的單調生活。現在,荒原和天氣的變化完全是他們眼裡看不見的東西。一片帶有輝光的霧氣把他們籠罩,把四圍任何顏色不調和的景物給他們遮斷,使一切東西都含上了輝光。天下雨他們樂,因為他們成天價在屋裡廝守就有了看起來是強有力的藉口了;天氣好他們也樂,因為他們能夠在山上一同並坐了。他們兩個,好像就是天上那種互相繞行的雙星①,老遠看來,只是一體。他們的生活裡那種絕對的孤寂,使他們互相琢磨得更深刻;不過有人也許會說,這種情況也有壞處,因為這就是他們以令人可怕的浪費速度,把他們互相的愛消耗。姚伯對於自己那一方面,並沒有什麼疑懼;但是他想起從前遊苔莎說過的愛情逝水那種話(眼下她顯然忘記了),就有時要對自己提出一個問題;而他想到一切都有完結,連樂園裡都免不了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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