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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了。我這兒老是開著門等她來,我這兒是老等著歡迎她。但是她可老也沒來看一看我這番意思。”
“頂好你現在不要再談了吧,克林,”遊苔莎從屋子那一頭有氣無力地說,因為那種光景越來越叫她受不了了。
“我在這兒還能待一會兒,我來跟你談一談好啦,”朵蓀安慰他說。“克林,你想一想,你看這件事有多麼偏於一面啊。她對那個小孩子說那些話的時候,你還沒看見她,還沒把她抱起來哪;再說,那些話也許只是一陣傷心的時候說出來的呀。大媽說話總愛急躁。她對我說話,有時就急躁。她雖然沒來看你,我可十二分地相信,她一定是想來看你的。你想,一個當媽的,能耗兩三個月的工夫,還連一點兒寬恕的意思都沒有嗎?她早已不見我的怪了,為什麼她就不能也不見你的怪哪?”
“你用盡了辦法,使她回心轉意;我可什麼也沒作呀。我這個人,本是想要把深奧的秘訣,教給人家,去尋求快樂的;然而教育程度最低的人都知道躲避的慘劇,我自己可不知道躲避。”
“你今天晚上怎麼來的,朵蓀?”遊苔莎問。
“戴芒把我送到籬路的頭兒上。他又趕著車到村子裡辦事去了,他一會兒就回來接我回去。”
果然不錯,一會兒他們就聽見車輪子轔轔的聲音了。韋狄已經來了,正帶住了馬和雙輪小車在外面等候。
“請你打發人出去說一聲,說我再過兩分鐘就下去,”朵蓀說。
“我自己下去說吧,”遊苔莎說。
她下了樓。韋狄已經下了車,遊苔莎把門開開的時候,他正站在馬頭前面。起先那一會兒他沒轉臉,因為他以為是朵蓀出來了。後來他抬頭一看,才微微一驚,說了一聲“唉?”
“我還沒對他說哪,”遊苔莎低聲回答了他那一聲“唉”,說。
“那你這陣兒就先別說啦。等他好了再說吧。說出來可要命。你自己也病著啊。”
“我苦惱極了……哦,戴芒啊,”她說,一下哭了出來。“我——我說不出來我有多難過!我簡直受不了啦。我的難處,我對任何人都不能說——除了你,沒有任何別的人知道。”
“可憐的孩子!”韋狄說,顯然被她的痛苦感動了,並且以後竟拉住了她的手。“你並沒作任何事去招準惹誰,可也卷在這樣的一團亂絲裡頭,真太冤枉了。這種悽苦的日子,不是你這樣的人受得了的。這都該怨我。我要是能把你從這一切的苦難裡救出來,那就好了!”
“不過,戴芒,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一點鐘一點鐘地坐在他旁邊,聽著他責罵自己,說自己是把她害死了的罪人,而同時可又知道,實在的罪人又正是我(如果任何普通的人能成罪人的話),這種情況使我陷入良苦冰涼的絕望之中。使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應該告訴他哪,還是不應該告訴他哪?我老自己問自己這個問題。哦,我又想告訴他,我又怕告訴他。他要是知道了,他非把我置之死地不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能抵得過他現在這種情感。‘謹防能忍的人,一旦大發雷霆’,我看著他的時候,這句話一天一天,老在我耳邊上喧嚷。”
“唉,等著吧。等到他好一點兒的時候,再看機會吧。要是你告訴他的時候,你只可以告訴一部分——這是為他自己著想。”
“不要提哪一部分哪?”
韋狄遲疑了半晌。“那時候我也在這兒那一部分,”他低聲說。
“不錯;既然人家都嘁嘁喳喳地說咱們兩個了,那麼那一部分應該保守秘密。不留神的事,作的時候很容易,作了再替它洗刷,可就難了。”
“要是他能死了麼——”韋狄嘟囔著說。
“不要那麼想!我就是恨他,也不能那樣卑怯地企圖免罪。現在我要回到樓上他那兒去了。朵蓀讓我告訴你,說她過幾分鐘就下來。再見吧。”
她回去了,朵蓀一會兒就出現了。她同她丈夫坐到小馬車上,勒轉馬頭開始前行的時候,韋狄抬頭往寢室的窗戶上看去。他能辨出一個灰白悲慼的面孔,從一個窗戶裡往外瞧著他驅車走去。那正是遊苔莎的。
二 一片昏昧的理性上透進一線森然的亮光
還鄉……二 一片昏昧的理性上透進一線森然的亮光克林的悲痛慢慢地自熬自煎而減輕了。他的體力恢復了。朵蓀探問了他以後,過了一個月,就能看見他在庭園裡散步了。忍耐和絕望、平靜和沉鬱、健康的氣色和瀕死的灰白,在他臉上離奇地混合出現。他現在對於一切和他母親有關聯的往事,很不自然地一概不提了;遊苔莎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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