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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在黑夜長過白晝的時間,寒冷和因為地處高緯獲得的斜射光線。
早晨五點半鐘的時候被媽媽叫醒,閉著眼睛洗好臉,喝奶粉的時候細細咀嚼沒有衝開的疙瘩,喝光以後覺得有點脹,穿著厚厚的外套走進寒冷的夜色中。六點鐘出現在等車的地方,許久後樣式熟悉的昏黃色車燈光由遠及近。
家裡到學校的路雖然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卻經過無邊際的荒蕪葦塘,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擠在黑暗的車廂裡聲音吵鬧,如果運氣好排隊在前面得到窗邊的位置,能透過用手指融化窗上冰花露出的一塊透明裡看到天上明亮的星。從車窗縫隙和關不緊的門裡吹進堅硬的冷風,司機和乘務員默不作聲,很多時候我會把頭埋在厚毛線圍巾裡獲得短暫的充滿幸福感的睡眠,做一些奇怪的夢。這樣的生活持續了由學前班一直到初中畢業的十三年,每天從家裡到學校的這段夜色中行駛的距離連線起來可能已經足夠環遊世界。只是我不曾察覺自己在環遊世界的夜色中行駛於空蕩路上所做的夢和做夢的場面多麼浪漫,也因此被這種浪漫的氣氛拋棄了也說不定。
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放學被教導主任強制留下背誦參加比賽的演講沒有趕上班車返回的時間,我在空蕩的停車場問擺攤的老婆婆借了兩毛錢,朝公交車站走。沿途灰色的街道和已經枯敗的植物,人跡寥寥,因為低溫,厚皮鞋裡的腳趾開始疼,心裡想著可能媽媽準備的飯菜正空虛地冒著熱氣,沒有電話,他們可能正焦急為什麼我沒有按時到家。
這時北方深冬裡誇張傾斜著的陽光散發著清冷的檸檬、蓮葉和綠胡椒的氣味,在天空中泛起漣漪,留下流水一樣纏綿的痕跡,在我的想象中以螺旋狀作為終結,隨後漸漸消失。白晝沉溺在黃昏時段哀愁的光感中岌岌可危。空氣中有微弱的冰晶,因光線的波動飄散四處,在視線裡形成明亮的飛舞的點,帶著紫色和淺綠色的反光。被風吹出的眼淚將睫毛凍結在一起,用手指化開的時候,看見被極燦爛的淡紫色渲染著的天空裡,寥落的雲默默地伴隨著太陽一起沉於地平線中,漸漸渾濁起來。
那一刻,我不知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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