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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當年韓信是齊王,但韓信在齊地根基太深,父皇將韓信遷為楚王,奪了他的兵權,後又將他從楚王貶為淮陰侯,一步一步地降爵,生生地將心高氣傲的韓信逼反了。而父皇,仍是那個心寬仗義的主子,他自己帶著戚夫人出門遠遊,讓母后在宮中動手。
我隨他站在宮門的高處……
只見天邊黑霧鋪地,紅雲漫天,赤紅的朝陽一點點地從東邊燒了起來
……是日出。
霞光鋪在他偉岸的身軀上,早晨的風吹開了他寬大的袍袖;他鬢間的寒霜,直對著朝陽。我主動牽起他的手,仰面問道:“父皇,要做一個好皇帝,就該像父皇這樣麼?”
父皇似乎第一次對我有了作為父親的感情,他握緊了我的手,厚實而有力。
他遠眺著天邊的紅日攀雲層,豪氣地笑了:“自然。”
風吹過,黑髮撫過我的臉頰。
他低頭,在我額頭上啪的親了一下:“一晚也倦了,盈兒快回宮歇息吧。”
我聽話地點了點頭,隨著宦者去了。
涼風撲面,是清晨的味道,不知……他這忽如起來的父愛,比他對韓信的熱情真多少。
之後的日子,三日中有一日孫叔通給我講“天道“,另外兩日楚王則進宮給我講“霸道“。
不知為什麼,那日初見之後,楚王授課卻似乎並不上心。每次只是半靠在塌上,讓我站著一句句背《左傳》,我背一句,他問一句,我答不上來的時候他便給我釋疑。連著幾日如此,我幾乎要以為,對於他來說,我這個學生存在的意義,只是楚王一枚不再降爵的擋箭牌。
父皇倒是給了楚王很多便宜從事的特權,他不僅僅是太傅,更是諸侯,平日裡對我也沒有尊卑之別,父皇甚至還賜給他一柄竹條做的戒尺,意思是我隨他管教,不過楚王似乎從未將這點特權放在心上一般,只是字字句句地授課。
而他的目光,那天最初的相見之後便不再為我駐留。他有時自顧自地看兵書,有時以子擺陣,一心二用卻仍能講得我茅塞頓開,醍醐灌頂。
他靠在塌上的姿勢雖然隨意,但他眉間總是冷冷的,有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我無意冒犯他,卻仍不知是否能信他。
有時書背不出來時,我會看著他落在塌上的烏髮發怔。
我說他是一個天下死局中的人,並非口出空言。
他曾在劉邦危難之時向其索要齊王之爵;他曾因為猶豫遲兵垓下;他曾在楚王轄中,藏匿大漢反賊;他曾在京中通敵謀反……一件一件,歷史上他都曾做得理所當然,問心無愧,卻步步殺機。
每當憶及此處,我都不禁憂慮。
他的才華,我不捨的不用;可他的傲氣,卻又讓我無從下手。
這……也許就是春秋戰國的風氣。想當年管仲輔佐齊桓公稱霸,齊桓公事之師禮,管仲出行,用國君的儀仗;管仲建府,結構和齊王宮一樣,同時設有招待外國使臣的館驛,門前豎有代表君威的塞門。更有甚者,上古的伊尹,作為輔佐商王的重臣,還能流放國君,並被後世稱頌。
司馬光曾言:“漢之所以得天下,大抵信之功也。”
韓信之於大漢,堪比管仲之於齊;堪比伊尹之於商。
他幼時父親在楚軍中為將,他曾呼吸到那麼多開闊的風氣,聽說過那麼多上古的故事。
他也許覺得,相比管仲和伊尹,他的行為並不過分。
他來京後,我心中一直不安。
他的傲氣,他的才華,加在一起,帝王再寬大的心胸也無法容下。他的貶謫,如今只是時間問題。
喧囂的氣焰,如火般燃燒著他的生命,歷史上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他可以成就我,也可以毀滅我。
一隻孤高畫質冷的焰火,能燃起我的妄圖霸業,也能讓我引火自焚。
我並不想做他的陪葬,我只是希望,若真有一日我終可俯瞰天下,他能站在我的身後,陪我看萬家燈火。
可他如今的樣子,我卻無法觸及他的內心。
他離我是那麼遠,離危險是那麼近。
在寢宮中總是想好了今日進學如何待他,要說說體己的話,可每每到了他身前,冠冕堂皇的甜言蜜語總是難以出口。贊其功名,我不願;體其衣食,父皇著人料理的甚好,並無能言之處。
至於母后於我講的楚王心性之言,我也只是知道而已,當初設想如何如何待楚王,到如今分毫用不上。
不久我過了十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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