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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眾人避諱我時前來,她待我情義不淺,而酒後的真言,更將我認作她的知己,如今去了,也該盡些心意。漢宮的賞賜源源不斷,連日派快馬傳送,個個珍奇炫目。而劉恆的賞賜也頗為豐盛,衣冠服飾,滿目華貴。只是他永遠也不知道,這個女子為何而死,為何走的如此決絕。烏黑的夜,溫暖中帶著透骨的寒,還記得她那時與我一起抄寫符咒時的相視一笑,還記得她懷抱酒甕一碗碗喝個乾淨時的豪爽。只是此時,幽暗的黑夜,再也尋不到她的蹤影。
眼淚流的無聲無息,卻是滿面。今日發喪,卻要在夜半時分穿衣打扮,我起身看她,顏色如故,嘴邊的笑意嘲弄著我們仍煎熬於塵世苦海。她選擇仙逝而去,從此絕了煩憂,勝過了我們。靈犀在我身後跪捧著禮服,那是極其華美的一品禮服。大紅的綾紗上密密繡著百囀瞿鳳,敝屣的裙子也是同色同紋,還有五對朝鳳的金冠,攢珠蕾絲的金鳳顫巍巍的躺在托盤上,流麗華彩,對了,還有那鑲嵌瑪瑙的纏臂金,是漢宮賞賜的,據說是太后對她虔恭孝賢,謹修四德的嘉獎,我冷冷的笑,這些於她,是此生的榮耀,卻也只能在死後才能一見,果然是哀榮,哀慟榮耀!原來用性命所換也不過如此,可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卻無聲的沒有了。怪誰呢,怪呂太后殘忍?怪劉恆薄涼?怪我的獨寵?抑或怪她自己不能隱忍?“娘娘,時辰到了,穿衣吧。”靈犀提醒說。我一件件為她穿戴,仔細精心。冰冷的臂,輕薄透亮的紗。僵硬的腳,奢靡華費的鞋。安詳的臉,企盼已久的夢。東方見亮,暖意襲來,她也笑得開心。走吧,我端起酒碗跪在她的棺槨前,一飲而盡,將酒碗摔個粉碎。耳畔響著那日她的呢喃:“我只是希望,來世能生在一個尋常人家,嫁個鄉野憨夫,他疼我,我敬他,一輩子吵架拌嘴到老,我就別無所求了。”音容宛在,人卻去了,我大笑著,心裡默唸,妹妹好福氣,來世去尋那好日子,姐姐仍要煎熬,罷、罷、罷,姐姐祝你美夢成真,早早享福去吧。
抬棺槨的太監一個用力,她便離開我的視線。我起身,靈犀上前攙扶。“起靈!”執禮的太監尖聲高喝著。眾人閃避,代宮如今已經空虛,王后因病一概不管,而代國所來的女子兩死兩禁,餘下也只有我一人而已。送行的人淒冷稀少。劉恆也因趕修陵寢而無暇來送。也許此事於他,沒有家國來的重要,畢竟那些危急的更多。一道硃紅色的宮門將我們攔住,一路相送也只能在此分別,緩緩關閉的門將喬秀晴與我們隔離,劃開了生死……我請命,搬回聆清殿,遠離宮苑,劉恆初是不準,無奈我的執著,命穩妥地人跟了,才準行。
盛夏時分,暖風燻然,偶爾有荷花盛開在對岸,點點粉紅,池這邊的新荷才露尖尖,蜻蜓點水,粼粼波紋倒映景象,美妙如夢。館陶喜歡這裡,每日我和靈犀帶她去迴廊上的涼亭散步。像是被美景所吸引,她呀呀叫著,含糊不清,邁蹬著小腳,掙扎著要起身。
我們呵呵樂著,彷彿不曾發生一切不快。“代王的陵寢已經修得差不多了。”靈犀說的不經意,卻回頭看我。我低頭,為館陶拽著褲腳,掖在布襪裡,聲音平淡無波:“是麼,你怎麼知道?”
靈犀有些羞澀,假意笑著逗弄嫖兒,卻不回答我的問題。“是杜戰和你說的?”我已猜到,卻不願說出。“嗯,杜將軍說代王急著回來,連夜趕工。”我低頭不語,只是拉著嫖兒的小手晃來晃去。“你與杜戰可是情投意合?如果那樣,我去求了代王,把你許了他,雖不能做個正室,也定不會低看了你。”我抬眉看她,面色平靜。靈犀有些尷尬,極力壓住聲音說:“奴婢不曾有那樣的想法,請娘娘莫提了。”、我疑惑的看著她,眉目之間明明對杜戰有情意,回絕卻是為何?見她面露難處,我也不願深問,只作不知。靈犀抱起館陶幽幽的說:“如今奴婢心裡只有娘娘和小主,其他的不想。”
她的又一次強調愈發的說明了他們之間有些什麼,靈犀此時眼底的憂傷也是為他麼?有個牽掛的人真好,我卻不能如此。喬氏的死讓我認定劉恆的薄涼,唇亡齒寒的感覺,讓我漸漸的疏離於他。
遠遠有人招手,靈犀站起,興奮的說:“果然就回來了,那不是代王身邊的小桂子麼,我去問問他有什麼事。”她疾步跑到對岸,旋即風一樣的跑回。“娘娘,代王回來了,一會就到,讓您先行準備呢。”她的眉目帶笑,彷彿期盼已久的是她。
“準備什麼,就這樣罷。”我整整衣衫,只是端坐。靈犀有些無奈,哄著我道:“娘娘美貌,自是不用準備的,但迎駕似乎有些不合規矩,不若收拾一下,也費不得什麼事。”“不用了。”我固執的逗弄著館陶,頭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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