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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鼻中一酸,踏上一步,柔聲道:“地上涼,還不快起來!”
54第五十四章
他聲音發顫;又柔又輕,似乎生怕驚破了夢境一般。
蘭芽聽到他說話;手扶膝蓋;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子;目光一寸寸上移,從真金青緞長袍的底端;漸漸向上,看到了他的胸前。目光晃了一晃,就此頓住,再不肯向上。
真金兩步走到她身前,柔聲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蘭芽淺淺搖頭;不出一語。
真金只覺胸腔中一顆心突突突地急速跳動,跳得人頭暈眼花。見她楚楚可憐地站在秋風之中;羅衣如紙,人比黃花,臉色似喜似愧,似悲似怨——真金不再猶豫,踏上一步,右臂一伸,將她緊緊抱在了胸前。
只在頃刻之間,他胸前的衣襟便給眼淚溼透。真金在心底嘆息一聲,雙臂收得更緊。蘭芽埋首在他懷裡,顫聲說道:“王爺……你帶我走罷!”
真金緩緩閉上了眼睛,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啊!”
兩人一前一後,逶迤向後園而來。
真金走在前頭,聽著身後蘭芽細碎的腳步聲,心中歡喜無限。幾次想回頭問一句:你走都走了,如何又想通了——但轉念再想:人生在世,趨前退後,向左向右,往往便只在一念之間,人既已回來了,多問何益,遂不再提起。
一連繞過數處房舍,穿過了幾個迴廊,蘭芽始終跟在他身後兩步的距離,不近不遠,不言不語,真金朦朦朧朧地想了許久方才想起她像什麼——多像一隻乖順的小貓兒!不吵也不鬧,不逃也不跑,幾乎不像是他認識的賀蘭芽了。女子一旦心有所依,便是這般模樣麼?
真金猛然止步,彎眉笑眼地轉過身來。蘭芽猝不及防,向前踉蹌了一步才站穩。真金張開雙臂,歡聲道:“丫頭,我該獎你點什麼。你說罷,想要什麼?”一句話說完,他才恍然憶起:同樣的話,從前便是說過的。他略一疏神,又添上一句:“我新得了一隻海東青,力大無比,能叼起小牛,你要不要?”
蘭芽遲疑問道:“咬人麼?”
真金大笑:“它聽我的話,叫咬便咬。”蘭芽抿著嘴點頭:“那我要!”
真金定睛瞧了她片時,彎下腰,在她耳畔道:“你忽然變得這麼聽話,這麼可憐,我……我好心疼!”
蘭芽嘴角翹起,睫毛卻連閃兩閃,眼中滾下兩顆淚珠。
真金忙伸手接住,笑眯眯託在掌心道:“這兩顆假的我要了,回頭弄兩顆真的賠你。”
蘭芽止淚問道:“什麼啊?”
真金轉過身繼續向前走,邊走邊答說:“珍珠——啊,對了,你的左右護法哪裡去啦?”
真金不是難伺候的主子,但再省事的主子不痛快時也招人怕。這府裡一眾僕役都是伯顏差來,都知道這位主子連日來鬱鬱寡歡,全是為了這位美麗倔強的賀姑娘。如今見她竟去而復返,都鬆了一口氣。
起初眾人都客客氣氣地稱她“賀姑娘”,後來也不知是哪個伶俐的丫頭有意無意喚了一回“娘子”,得王爺賞了一枚金錢兒,後來便成了例,從特以魯往下,人人稱蘭芽一聲“娘子”。
蘭芽回來的第二日,晚間真金囑咐廚下備了一桌精緻菜點,在花廳設宴,為她主僕三人接風。席上設了五個座位:蘭芽、九歌、冬雪、特以魯,連他自己,一共五人。
這五個人雖說相處已久,彼此算得熟識,但這般和和氣氣坐在一桌吃飯,卻還是頭一遭兒。初時略顯彆扭,吃了幾杯酒,也便漸漸自如。
九歌便問特以魯,那日是怎樣在後悄悄跟隨,又怎樣看見姑娘去生藥鋪買藥。
特以魯未及答話,外面忽有人回道:“王爺,伯顏將軍來拜,好像是出了什麼事。”
伯顏是元軍討伐宋地的兵馬大元帥,有事便是兵事,定然非同小可,因此真金聞報,立刻罷席,匆匆離去。
餘下特以魯對著三個宋地女子,稍有不安。蘭芽似全不在意,笑一笑說道:“就是那位‘收了江南不殺人’的伯顏將軍?我倒想看看他的模樣。”
說完便站起,九歌與冬雪要跟著,她擺手示意不必,低頭理了理裙裳,出門跟著真金去了。
特以魯稍一躊躇,忙也跟在後頭。
伯顏已在會客廳等候,真金並未發覺蘭芽在後尾隨,走到門外,徑直進去。
特以魯心中隱隱不安,卻見蘭芽低聲跟守在廳外的一個丫頭說了句什麼,從她手中接過茶盤,竟大大方方走了進去。
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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