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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還能送我到季瑛身邊呢。”
她咳嗽兩聲,又道:“誰知活著不容易,要死,竟也一般地不容易。”她語聲溫婉,並無怨尤之意,反似帶著幾分調侃。真金聽她語氣,心中安定了許多。
冬雪與九歌同聲道:“好姑娘,你可別再嚇唬我們了。”九歌又添上一句:“殉葬啊!”
蘭芽慢慢說道:“若我果真鐵了心尋死,他便拿一百人,一萬人的性命來逼我,我也未必瞧上一眼。你家姑娘最是個自私的人,你們這回看清了?”
九歌拖長了聲音喊了聲:“姑娘——”頓了頓,又低聲說:“王爺那麼喜歡你,你若跟了他,終身有靠,姑爺也……必然是歡喜的!”
蘭芽一笑,說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這句話說完,室內良久無聲。許久,才聽她自言自語般說了句:“我也不懂。”
冬雪又問:“那咱們……還在這王府裡頭麼?王爺也真是……怪可憐的,我瞧他這些日子,瘦了好些。”
良久,聽蘭芽說道:“歇幾天,便走罷。”
真金聽到這裡,忽然胸中湧起一股剛硬之氣:
她們都可憐我!可真金堂堂丈夫,豈受人憐?要走便走,我還能跪下來求你不成?
他還想聽下去,可聽裡頭簌簌有聲,似乎有人站起,便忙走向一旁迴廊。
三人在王府住到第三日上,蘭芽便叫九歌來請真金。見了他第一句話卻令真金一愣:
“我聽說,文丞相在王爺這裡?”
真金不知她是何意,遲疑答道:“是。伯顏將軍知我要回大都,特託我送他去見父親。”
蘭芽道:“你們,不能放他回去麼?這是個忠肝義膽的大英雄,大才子,那日在酒樓,珠簾秀還唱了他的詞,你聽見的。這樣的人,你便不崇敬?”
真金苦笑道:“正因他是大英雄,大才子,位高名重,節高義重,受萬人敬仰,登高一呼,有從者如雲,才萬萬放不得。”
蘭芽點點頭道:“我也知你們定不肯放他,不過是我異想天開罷了。我……要走了,跟你告別。”
真金心底隱隱作痛,面上卻鎮定如常,“嗯”了一聲道:“往後,若有什麼麻煩,你只管找我來。”
蘭芽道:“好。”
臨走之前,九歌卻又來了。真金問她何事,她一言不發,伸出一隻手。
真金問:“要錢?”
九歌一笑:“我答應王爺的事都沒辦到,沒臉要錢。”真金一怔,想起她那日情急之下,說過若救活了姑娘,便好生勸她的話。他拍拍九歌的肩,溫聲道:“那你要什麼?”
九歌道:“我問你,將來若姑娘想明白了,去大都找你。你還要她不要?”
真金直愣愣地看了九歌半日,將手一攤:“九歌,你這丫頭倒比我還痴!”
九歌急道:“你不要她了?你快給我個什麼物事,到時候我送她去見你,好進得去皇宮啊。不然去了,豈不也是白去!”
真金苦笑一聲,欲待如她所願取出個什麼“物事”,但他是禁宮皇子,除燕王璽印外,便取出個什麼貼身之物,宮門侍衛又怎認得出。想了想,回身在桌上拿起那把慣用的長劍:“給你這個罷。”
九歌幾次見他用這把劍,知道確是從不離身的東西,高興地接過,轉身就走。走到門邊,又回頭向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真金站在原地想:人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這話若是反過來說,可有多好。
蘭芽走的那日,真金並未相送,只在院中一箭接一箭地射樹葉。射來射去,芭蕉葉子例無虛發,射楊葉時卻連邊也沾不上,因風搖樹枝,無片刻靜止。
他嘆口氣,心想:這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了”。看來世間萬事,原多有無可奈何之情,便帝王之尊,也毫無辦法。
他練得久了腹中飢餓,回房吃了一大碗羊肉燴麵。不叫小菜,也不喝酒,倒也吃得香甜。
下午又去園中,在地上走了幾步,托起弓來,弦未離手,便有下人來回事:“王爺,府門外有人求見。”
真金頭也不回道:“什麼人?”
回事的是個小丫頭,臉上表情奇異無比:“王爺去了,一看……便知。”
真金詫異地扭頭看了看她,忽然將弓箭拋在地上,飛步向前頭跑去。
路上的丫頭差役見他一路狂奔,紛紛給他讓路。真金奔到大門內的青磚路上,停住了腳步。大門洞開,一個纖弱的身影背對他坐在石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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